在医院被全方位围观后,孙阳的心就一直悬在嗓子眼。俱乐部对他进行了一系列极其详尽的检查,从心电图、脑ct到血液化验、肌肉活检,几乎把他里里外外查了个遍。
躺在冰冷的检查仪器上时,孙阳紧张得手心冒汗,生怕哪个环节就检测出自己体内的秘密,或者发现他的肌肉纤维构造异于常人。他甚至在脑海里预演了被送去某个神秘实验室切片的恐怖场景。
好在结果出来是虚惊一场。
“孙先生的身体非常健康,甚至可以说……健康得有些过分。”主治医生拿着报告,语气带着一丝困惑,“各项指标都在优秀范围,肌肉含量和代谢水平远超常人。我们推测,可能是由于近期训练和比赛强度突然增大,加之精神高度紧张,导致了一种罕见的‘深度修复性休眠’,类似于动物的冬眠状态,是一种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当然,也不排除极低概率的、未被记录的神经系统短暂性功能紊乱……”
医生用了很多专业术语,总结起来就是:查不出任何毛病,就是累“死机”了,然后自己重启了。
孙阳听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背的冷汗这才慢慢消退。站在一旁的瓜迪奥拉眉头却没有完全舒展。他挥挥手让医生和俱乐部其他人先离开,病房里只剩下他和孙阳。
“孙,”瓜迪奥拉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目光锐利如鹰,紧紧盯着孙阳,“医生说的,是医学上的解释。现在,告诉我,在你‘休眠’之前,你到底做了什么?”
孙阳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眼神有些闪铄:“教练,我……我没做什么啊,就是正常休息……”
“正常休息?”瓜迪奥拉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一个身体‘健康得过分’的年轻运动员,会因为‘正常休息’就陷入近乎昏迷的状态,让他的室友以为他死了,需要撞门抢救?需要惊动救护车和整个俱乐部高层?”
“我……”孙阳额头开始冒汗,大脑飞速运转,却编不出一个合理的谎言。
瓜迪奥拉看着他这副支支吾吾、满脸心虚的样子,结合之前听到的关于孙阳场外“很受欢迎”的传闻,一个在他认知里最符合逻辑的猜测形成了。他深吸一口气,用一种“我懂,我都懂”的语气,沉声问道:
“你是不是……晚上偷偷跑出去,找了……‘公主’?而且不止一个?玩了通宵,透支了?”
“啊?!”孙阳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了张,想大声否认,但“我没有”三个字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这貌似更符合正常逻辑!完全没毛病!
他这满脸通红、汗如雨下、欲言又止的模样,在瓜迪奥拉看来,简直就是默认。
瓜迪奥拉脸上露出一丝“果然如此”的表情,他站起身,拍了拍孙阳的肩膀,语气带着一种混合着无奈和告诫的意味:
“听着,孙,我不是老古板。球员也是人,有正常的社交和生理须求,只要不影响状态,俱乐部原则上不干涉球员的私生活。”
孙阳:“……”
“但是!”瓜迪奥拉语气一转,变得严肃起来,“任何行为,一旦影响到了训练和比赛,就触碰了底线。你这次的行为,不仅吓坏了你的室友,更眈误了今天的全队合练。必须有所惩戒。”
他看着孙阳,做出了决定:“下一场比赛,你将被移出大名单。好好休息,也好好反省一下。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明白吗?”
孙阳心里五味杂陈,既庆幸瓜迪奥拉自己脑补了理由帮他解了围,又郁闷自己莫明其妙背上了“沉迷女色”的黑锅还被禁赛一场。他只能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回答:“明白了,教练……”
……
出院后,孙阳回到沃克的公寓,看着那扇被撞坏的门,心里充满了愧疚。
“凯尔,我想,我还是搬出去住吧。”孙阳对沃克说道。
“什么?就因为这事?”沃克愣了一下,随即摆手,“没必要,兄弟!门修好就行了!你又不是故意的,而且你现在不是没事了吗?”
“不只是因为门,”孙阳摇摇头,真诚地说,“我可能有些不好的习惯,或者状态不太稳定。这次吓到你了,我不想下次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又连累你。一个人住,可能对大家都好。”
沃克看着孙阳坚持的眼神,知道他去意已决,只好叹了口气,用力搂了搂他的肩膀:“好吧,既然你决定了。不过记住,这里随时欢迎你回来。还有,下次‘玩’的时候,注意点分寸,别再把命搭进去。”
他显然也相信了瓜迪奥拉的那个猜测,孙阳苦笑一下,没有辩解。
两天后,在房产中介的帮助下,孙阳在曼彻斯特中心街区找到了一处不错的公寓。环境安静,安保严密,公寓装修是现代简约风格,视野开阔,采光极好,距离训练基地和市中心都不远。
按照约定时间,孙阳来到公寓门口,房东已经等在那里了。
当看到房东的模样时,孙阳愣了一下。这人大概五十岁左右,身材高大魁悟,穿着一件略显花哨的牛仔衬衫,下身是磨旧的牛仔裤,脚蹬一双结实的棕色皮靴。他戴着一顶宽檐的牛仔帽,帽檐下是一张饱经风霜却精神矍铄的脸,下巴留着精心修剪的短须,眼神锐利而热情,嘴角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容。整体气质完全不象传统的英格兰绅士,反倒更象美国西部电影里走出来的牧场主或冒险家。
“嘿!你居然是孙!”
房东看到他,眼睛瞬间亮了,大步迎上来,用力握住孙阳的手,手劲很大,“迈克·比利,天空体育的解说员!上帝,我真不敢相信,租我房子的居然是你!伊蒂哈德那个惊天远射,太他妈的棒了!我现在想起来还热血沸腾!”
“比利先生,您好,很高兴认识您。”孙阳有些拘谨地回应。
“别客气,叫我迈克就行!”利热情地揽着孙阳的肩膀,带他走进公寓,“房子怎么样?还满意吗?”
“很好,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利一拍大腿,显得非常高兴,“这样,孙,我看你特别顺眼!!就当是给我偶象的优惠!”
“这不合适,比利先生。”
“没什么不合适,我的朋友!”利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仿佛在分享什么秘密,“不过嘛……作为交换,以后曼城更衣室里有什么好玩的内幕消息,或者你自己有什么独家新闻,记得偷偷给我透个风!恩?哈哈哈!”
孙阳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位解说员房东打的是这个主意。他哭笑不得,但也觉得这位房东性格直爽,便点了点头:“如果有合适的机会,我会记得您的。”
“哈哈!太好了!那就这么说定了!”利开心地大笑起来,把钥匙塞到孙阳手里,“欢迎入住,曼城的新英雄!好好享受这里吧!”
送走了热情洋溢的房东,孙阳突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这位比利先生好象过于热情了点,好象减免租金还占了多大便宜一样。
他显然还没有走出新手村,完全不了解英格兰媒体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