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爵快速对秦红玉和柳云舒道，“他们不敢轻易进来，怕有埋伏。我们守在这里，等他们靠近！”
秦红玉背靠着冰冷的石壁，微微颔首。
她艰难地挪动身体，捡起地上几块边缘锋利的碎石，扣在手中。
柳云舒则紧紧蜷缩在秦红玉身侧，双手死死捂住嘴，不让自己因恐惧而发出声响。
“不出来？给老子射！”外面的北蛮头领显然失去了耐心。
顿时，几支箭矢带着呼啸声，从不同方向的裂缝射入。
王爵和秦红玉紧贴墙壁，躲避着流矢。
幸运的是，烽燧内部结构复杂。
坍塌的杂物形成了不少死角，箭矢难以造成有效杀伤。
一轮箭雨过后，外面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只剩下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北蛮士兵粗重的喘息声。
他们在试探，也在寻找进攻的机会。
王爵屏住呼吸，耳朵捕捉着外面的动静。
他听到有轻微的脚步声正在悄悄靠近入口处的裂缝。
来了！
他握紧腰刀，对秦红玉使了个眼色。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王爵怀中的那块“黑石符”毫无征兆地变得滚烫！
并非之前那种温润的热度，而是一种灼烧般的剧痛，仿佛一块烧红的烙铁紧贴着他的胸膛！“呃！”王爵忍不住闷哼一声，手下意识地捂向胸口。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股无形却磅礴的力量以他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没有声音，没有光芒。
但王爵清晰地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而苍茫的气息席卷而过。
靠近入口的那个北蛮士兵正准备探头窥视，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手脚抽搐，口鼻溢血，眼看是不活了！
其他北蛮士兵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骚动起来。
“怎么回事？”
“有鬼！这里面有古怪！”
“是楚人的妖法！”
恐慌的情绪瞬间在北蛮士兵中蔓延。
他们不怕明刀明枪的厮杀，但对这种无法理解、无形无质的力量充满了原始的恐惧。
王爵自己也惊呆了，他低头看向怀中，那“黑石符”正散发着惊人的热量。
但那股无形的力量已然消失，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然而，外面那个倒地身亡的北蛮士兵，却清晰地昭示着刚才发生的真实。
秦红玉也感受到了那股奇异的气息，她猛地看向王爵，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为一个凝重的眼神。
“撤！快撤！这地方邪门！”
北蛮头领显然也被吓住了，不敢再逗留，嘶哑着嗓子下达了命令。
杂乱的脚步声和惊慌的呼喊声迅速远去，火把的光亮也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烽燧内外，重新恢复了死寂。
过了许久，直到确认北蛮人真的退走了。
王爵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后背已被冷汗完全浸透。
他靠着墙壁滑坐在地，心脏仍在狂跳。
“刚才那是”柳云舒惊魂未定，声音颤抖地问道。
王爵没有回答，他缓缓从怀中取出那块“黑石符”。
石头依旧漆黑，表面的火焰纹路在黑暗中仿佛在幽幽流转。
触手却已恢复了之前的温凉，仿佛刚才那灼热的力量和恐怖的爆发从未发生过。
“是它？”秦红玉的目光死死盯住黑石符，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王爵点了点头，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这石头刚刚救了他们，但那诡异而强大的力量，却让他感到深深的不安。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它为何会突然爆发？
又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我父亲曾隐约提过”
秦红玉的声音低沉而缓慢，“黑石符并非凡物，与大的脉动相连，在某些特定时刻或受到刺激时，会引动难以想象的力量但也告诫，非其主而强用，必遭反噬。”
大的脉动？
引动力量？
反噬？
王爵只觉得它不仅仅是翻案的证据，更是一个可能带来福缘也可能招致毁灭的烫手山芋。
“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秦红玉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刚才的动静太大，可能会引来更多麻烦。而且，我感觉我的伤好像又好了一些。”
她活动了一下手臂，虽然依旧疼痛，但似乎比之前方便了不少。
王爵连忙扶住她，他也注意到，秦红玉的脸色似乎真的恢复了一丝血色。
难道这黑石符的力量，对疗伤也有益处？
他不再犹豫，将黑石符重新贴身收好，沉声道，“好，我们立刻出发！按照地图，往东南方向，去清水驿！那里或许能找到答案，或者，至少能找到医治你伤口的郎中。”
他扶起秦红玉，柳云舒也立刻跟上。
三人走出这座给予他们短暂庇护又带来巨大惊骇的废弃烽燧，重新投入茫茫夜色之中。
前方通往清水驿的路，在黯淡的星光下，蜿蜒伸向未知的黎明。
王爵搀扶着秦红玉，与柳云舒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崎岖的山路上疾行。
身后戊十三燧的轮廓早已隐没在黑暗中。
秦红玉虽然仍需倚靠王爵，但脚步比之前稳健了许多，呼吸也不再那么急促微弱。
甚至能偶尔凭借记忆，为王爵修正一下根据羊皮地图判断的方向。
“感觉怎么样？”王爵低声问，目光警惕地扫过四周被雾气笼罩的嶙峋怪石。
“好多了。”秦红玉言简意赅，“这石头很古怪。力量似乎并非主动激发，更像是一种被动的共鸣或者反击。”
她显然也在思考黑石符的奥秘。
王爵点点头，他也倾向于这个判断。
当时北蛮士兵试图侵入，黑石符才骤然发威。
这或许是一种守护机制？
守护这石头本身，还是持有它的人？
“前面，应该快到了。”
柳云舒指着地图上那个标记为“清水驿”的小点，声音带着期盼与不安。
经历了驿站惊魂，她对任何官方据点都心存阴影。
天色渐明，雾气稍散。
当三人艰难地翻过一道低矮的山梁，前方地势豁然开朗。
在官道旁不远处，一片低矮的土坯建筑群轮廓依稀可见。
正是清水驿！
此时的驿站死寂得可怕。
土坯围墙有多处破损，望楼歪斜，那面曾经见过的褪色楚字旗不见了踪影。
驿站内外，看不到一个人影。
只有几扇破败的木门在晨风中微微晃动，发出吱呀的声响，更添几分荒凉。
空气中，隐隐约约飘来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王爵的心猛地一沉。
秦红玉也蹙紧了眉头，低声道，“情况不对。”
柳云瑟下意识地靠近王爵，小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