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的话,让武松再度陷入沉默。
西门庆也不着急去找吴用,就站在一旁等着他回答。
毕竟,事得一件一件办,碰上哪件办哪件,搞好一件再搞下一件。
不为别的,就怕事多了乱,这一乱,就容易出问题。
就在二人沉默的空挡,一名大夫从不远处的牢狱中走了出来。
大夫一边往前走,一边三步两回头,朝着出来相送的两名狱卒嚷嚷。
“官爷,这厮好歹是个读书人,他已然命不久矣,便不要让他死在那暗无天日的牢房,行行好放他出来见见阳光吧,他跑不了的。”
“知道了知道了,忙你的去,这里的事情,岂能轮的到你来管?”
两名狱卒骂骂咧咧的,从监狱中抬出来一个人来。
西门庆和武松循声望去,武松说话了。
“西门大哥,我本不想答应你,可这是送上门来的替死鬼。他本来也要死了,不让他死前行个善事嘛。”
西门庆下意识到的点点头,刚准备答应,看待到看清了那囚犯的模样后,当即摇头。
“不行不行,我给你换一个吧。我今天过来走这一遭,就是为了他来的!”
说完,西门庆急忙快步跑向奄奄一息的吴用。
“吴先生,哎呦喂,您这是怎么弄的?不是给您请大夫了吗?怎么?这是个庸医啊?怎么你这伤势一点也没见好呢?”
吴用艰难的抬起头来,怨恨的目光望向了西门庆,干涸的嘴唇直哆嗦,明显想要说些什么。
西门庆没给他这个机会,不耐烦的朝两名狱卒吩咐道:“你俩傻愣着做什么呢?快快快!快再去弄点盐水来,再给咱吴先生的伤口消消毒呀!”
不等狱卒有所回应,吴用回光返照似得一下精神起来,小手朝前一抓,死死拽住了西门庆的袍袖!
“别了,大官人别了。求您了大官人,给我痛快吧。我认了,你杀了我吧!”
最后这五个字,吴用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吼出来的!
不远处的武松一听这话,当场就咧嘴笑了。
“这不正好?他想死,我想活。他替我死,也好留着俺武松一条贱命,为俺哥哥报仇!”
西门庆回头看他,震惊不已:“你刚才不说不报仇了吗?”
武松正色道:“刚才乃是为了活命,违心之言。杀兄之仇大过天,俺武松誓要杀你。”
西门庆看了看奄奄一息的吴用,叹了口气。
武松一愣神,问道:“你这是什么眼神?莫非说,你不打算救俺了?”
西门庆只说道:“你这个白眼狼,你好歹等我把事给你办了再说这话啊。
你现在都已经这样说了,我凭什么帮你?”
武松道:“帮不帮俺,那是你的事,俺武松虽与你有仇,但并不想做那诓骗之事。
西门庆没再说话,心说你武松倒也是挺实诚。
杀你肯定不行,九天玄女会落雷。
但救不救你的,可就没有很明确的说法了。
再想想吧,先让你武松再大牢中吃些苦头,什么时候你不像报仇了,什么时候就救你。
嗯,就这么办,奇好哇。
至于武松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那这西门庆就管不着了。
生死有命!
“来人呐,赶紧给武都头关起来呀,这要是让人看见他到了这跟到了自己家一样,还能了得吗?”
西门庆大手一挥,喊着狱卒把武松关进了牢里。
紧接着,他有吩咐搀扶吴用的几个狱卒道:“先别放在牢里了,他也跑不了,你们给他在附近找个住宿,给我请上是个大夫,给他好生养伤。”
吴用被搀扶着走向门口。
临近门口时,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二位差爷,稍微一等,我有话要,对大官人说。”
你还有话要说了?
你这都快死了,还想说话呢?
西门庆走过来,歪着头问吴用,等他说话。
吴用艰难抬头,看了看身边的两位狱卒,欲言又止。
西门庆见状,便对他说道:“但讲无妨,这二位都是自己人。”
吴用压根不信,苦笑一声道:“大官人,此时必须私聊。”
两个狱卒不大高兴,顺手就想给吴用脑袋上来两拳。
但考虑到吴用现在的身体状况,他们忍住了。
毕竟这可是当着西门大官人的面呢,万一你锤上两拳,就那么寸,给他锤死了咋办?
西门庆掏出几锭银子,交与狱卒,让他们暂且回避。
而后,他将吴用搀扶到一处平稳地方坐好。
吴用艰难落座,缓了一会儿,这才开口。
“大官人,此番搭救恩情,吴用心中记下了,日后必然赴汤蹈火,报答这一份恩情。”
西门庆愣了。
搭救?
什么时候搭救你了?
我只是怕你死在这脏兮兮的大牢里,所以想给你找个干净的住所,让你养伤,最起码你不能死啊。
否则,梁山那边我不好交代,我都答应人家了要救你了。
但是,吴用智多星嘛,他心思可能像个女人一样,想得多。
西门庆又岂会知道他想的啥啊?为什么忽然蹦出来了这么一句话?
先装吧,他既然这么说,肯定是有他的考虑和视角。
“讲什么报答之恩,你日后惹出祸来,莫要将为师大官人我讲出来便是了。”
这下换成吴用愣住了,眼神闪烁,十分心虚。
“是,吴某断然不是那种恩将仇报的猪狗之辈。这一点,还请大官人放心。”
西门庆察觉到了他飘忽的眼神,原本还挺放心的心情,现在不放心了。
“那个,耳朵的事,你还记恨我呢?”
西门庆不放心的问了一声。
吴用急忙摇头:“没有,不会,哪敢,大官人多虑了。”
西门庆点了点头,心中有了答案。
就是记恨呢,想想也对,一把把人家耳朵给揪下来了,换了谁谁也不会这么轻易过去的。
得想个办法,让吴用出去了不吭声啊。
要不然,麻烦的很。
“那就好。”西门庆清清嗓子,站起身来,又对吴用说道:“我忽然想到,我这人从不欠别人人情。这样吧,你帮我一件事,咱们把情分扯平,如何?”
吴用略作思考,费劲的从后脖颈掏出鹅毛扇来,在胸前忽闪两下,起了范儿:“大官人所求何事,但讲无妨?”
西门庆有些无语,真踏马的能装逼。
“刚刚那人叫做武松,他的事你想必知道。我请你帮忙出个主意,我要救他,但我要保证救出他以后,他能心甘情愿不再来找我寻仇。智多星,这点小问题难不住你吧?”
吴用:“俺娘类,你待难为舍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