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巡逻任务本应是和平年代最轻松的工作。白羽带着赤狐小队走在重建完毕的第三商业街上,阳光正好,店铺重新开张,孩子们在广场上追逐嬉戏。
“看那家甜品店,”猎犬吸着鼻子,“新出的浆果派闻起来不错。”
墨影冷静记录:“巡逻路线剩余12公里,预计四十三分钟完成。”
白砚翎走在白羽身侧,目光警惕地扫视人群。他颈间的项链挂坠闪着平稳的蓝光——这是任务中的标准频率。白羽颈侧的银色标记在阳光下微微反光,两人保持着半步的职业距离。
意外发生得毫无征兆。
三个醉醺醺的人类从酒吧跌撞出来,看见巡逻队时突然激动起来。为首的是个光头壮汉,手臂上纹着过时的反兽人标语。
“看啊,”他大着舌头说,“兽人警察……还带着宠物……”
猎犬的耳朵瞬间竖起,墨影的手按上腰间的非致命武器。白羽停下脚步,平静地说:“先生,请保持道路通畅。”
壮汉却摇晃着走近,酒气扑面而来:“你就是那个……跟狼人搞在一起的狐狸司令?听说你们还正式标记了?”他猥琐地笑起来,“兽人和兽人……真恶心……”
白砚翎的尾巴毛炸开,但白羽用眼神制止了他。
“根据《公共治安条例》第17条,”白羽的声音依然平稳,“公开侮辱军方人员可处拘留。我建议你离开。”
壮汉突然暴起。他从怀里掏出一把改造过的工业用切割刀——那东西本该是工程工具,但锋利的锯齿刀刃足以致命。
一切都发生在三秒内。
壮汉扑向白砚翎,刀刃直刺胸口。白砚翎本能闪避,但白羽的动作更快。他一步挡在恋人面前,左手擒住壮汉持刀的手腕,右手准备压制对方肩膀。
但另外两个同伙从侧面冲了上来。其中一个挥舞着金属棍,狠狠砸向白羽后脑。
“司令!”猎犬的惊呼被金属撞击声淹没。
白羽侧头躲过要害,但棍子还是擦过他的太阳穴。血瞬间涌出,顺着银发滴落。世界在眼前摇晃了一下,但他没倒下,反而一脚踹开持棍者。
第三个袭击者掏出了喷雾罐——事后检测发现是非法流通的化学刺激剂。他对着白羽的脸按下喷射钮。
白砚翎的怒吼撕裂了空气。狼族青年如离弦之箭扑倒那个袭击者,拳头砸在对方脸上,一下,两下,直到墨影从后面抱住他。
“够了!他要死了!”
巡逻队的其他成员已经控制住场面。壮汉被按在地上,切割刀掉在一旁。街上的人群惊叫着散开,又远远围成圈。
白羽单膝跪地,血从额角流进眼睛。化学刺激剂让他的视线模糊,呼吸灼痛。举起手,声音嘶哑但清晰:
“全部……活捉。按程序……处理。”
说完这句话,他终于支撑不住,向前倒去。
白砚翎接住他,手掌触到温热的血。“医疗队!快叫医疗队!”
白羽在医疗运输艇上短暂清醒了一次。他看见白砚翎抓着自己的手,狼族青年的眼睛通红,项链挂坠疯狂闪烁着刺眼的红光。
“别……这副表情……”白羽想笑,但嘴角牵扯到伤口,“小伤……”
“不是小伤!”白砚翎的声音在颤抖,“那个喷雾……医生说可能伤到角膜……还有头上的伤……”
“砚翎。”白羽轻声叫他的名字,“听我说。”
白砚翎安静下来。
“按军规……袭击者交军事法庭。不要……私下报复。”白羽每说几个字就要喘息一次,“你是军人……不是暴徒。”
“可是他们——”
“听话。”
白砚翎咬紧牙关,尾巴无力地垂下:“……好。”
医疗艇降落在“启明号”时,赵将军已经在停机坪等着。老将军看着浑身是血的白羽,脸色铁青:“查。查背后是谁指使。”
白羽被推进医疗舱,紧急手术进行了两个小时。白砚翎守在门外,猎犬和墨影陪在两侧。狼族青年颈间的挂坠一直闪着紊乱的红光,像一颗破碎的心。
“他会没事的。”猎犬难得没开玩笑,“司令命硬得很。”
墨影调出医疗数据:“颅内无损伤,角膜轻微灼伤可修复。失血量在安全范围内。”
但白砚翎听不进去。他满脑子都是白羽挡在他面前的画面,血顺着银发滴落,但那双眼睛依然冷静——即使在保护恋人的时候,白羽还是那个司令。
手术结束,医生走出来:“司令醒了。但需要静养,暂时不能见人。”
“我就看一眼——”白砚翎想往里冲。
“让他进来。”白羽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嘶哑但坚定。
医疗舱里,白羽躺在床上,额头缠着绷带,左眼也贴着敷料。他脸色苍白,但看见白砚翎时,嘴角微微扬起:“怎么……像要哭一样。”
白砚翎走到床边,轻轻握住白羽没输液的那只手。正式标记的链接让他能清晰感知到恋人身上的疼痛——头部的钝痛,眼睛的灼痛,还有药物带来的昏沉。
“对不起……”白砚翎低头,“是我没注意——”
“不关你的事。”白羽用拇指擦去他眼角的湿意,“那种疯子……防不胜防。”
“他们不是普通的醉酒闹事。”墨影走进来,数据板上显示着初步调查结果,“三个人都有前科,而且……账户里最近有一笔不明来源的汇款。”
猎犬咬牙:“有人买凶?”
白羽闭上眼睛,深呼吸——这个动作牵动了伤口,他微微皱眉。“查。但要……按规矩查。”
“司令,”赵将军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这件事军委已经介入。你专心养伤。”
通讯切断后,医疗舱安静下来。白砚翎坐在床边,尾巴轻轻搭在白羽腿上。这是狼族表达安抚的方式。
“疼吗?”他轻声问。
“有点。”白羽老实回答,“但比g-47的时候好多了。”
那场战斗的记忆让白砚翎握紧了手。那时是他受伤,白羽守着他。现在反过来了。
“轮到我照顾你了。”白砚翎说。
“嗯。”白羽的声音渐渐困倦,“别太担心……睡一觉就好……”
药物开始生效,他的呼吸变得平稳绵长。白砚翎看着他沉睡的脸,手指轻轻拂过没受伤的右眼眼角。
猎犬和墨影悄悄退出,关上医疗舱的门。走廊里,两人对视一眼。
“我去查那笔汇款。”墨影说。
“我去‘拜访’那三个杂碎。”猎犬露出犬齿,“用合法手段。”
医疗舱内,白砚翎一直守着。夜深时,白羽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蜷缩——这是北极狐族受伤后的本能反应。白砚翎轻轻上床,从背后抱住他,用体温和稳定的信息素安抚恋人。
凌晨三点,白羽在疼痛中半醒。他感觉到身后的温暖,闻到熟悉的信息素。
“砚翎……”他迷迷糊糊地说。
“我在。”
“……标记……在发烫……”
“因为我在担心你。”白砚翎吻了吻他后颈,“继续睡,我守着。”
白羽重新沉入睡眠。这一次,梦里没有袭击者,没有刀刃,只有一片温暖的黑暗,和另一个永不会离开的心跳。
窗外,星空依旧。但某些阴影,已经悄然蔓延到光明之下。
而守护光明的人,即使受伤倒下,也会在爱人的怀抱里重新站起。
因为有些誓言,不仅刻在颈侧,更刻在灵魂深处。
无论面对战场还是街头,无论敌人是怪物还是同类。
守护,从未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