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假第十八天，猎犬用三张内场票把白羽和墨影拽去了星际体育馆。“全联邦最火的兽人摇滚乐队‘星尘咆哮’！最后一场巡演！我蹲了三个月才抢到票！”
体育馆内人声鼎沸，荧光棒汇成彩色海洋。白羽穿着便装坐在前排，依然被几个眼尖的粉丝认出来，但今晚大家默契地没有打扰——每个人都沉浸在演唱会的气氛中。
主唱苍牙登场时，全场尖叫。这位狼族歌手银色鬃毛在激光下闪闪发光，他一开口，极具穿透力的嗓音瞬间点燃现场。
“今晚！”苍牙高举麦克风，“让我们忘记战争，忘记伤痛，只记得此刻的星光！”
音乐炸响。鼓点像心跳，贝斯像脉搏，吉他 solo 撕裂空气。猎犬跟着节奏疯狂挥舞荧光棒，墨影……在认真分析声波频率：“这个混响效果用了新型星尘技术。”
白羽起初坐得笔直，但第三首歌时，他的尾巴尖开始不自觉地跟着节奏轻点地面。第五首歌时，手指在膝盖上悄悄打起了拍子。
中场互动环节，聚光灯随机扫过观众席。当刺眼的白光定格在白羽身上时，全场有一瞬间的寂静——然后爆发出更大的欢呼。
“哇哦！”苍牙在舞台上眯起眼睛，“这位观众看起来有点眼熟啊？”
大屏幕上出现白羽略显错愕的脸。猎犬在旁边拼命憋笑，墨影默默打开了录像功能。
“上来吧，朋友！”苍牙伸出手，“今晚没有司令，没有士兵，只有音乐！”
白羽被工作人员半请半推地带上了舞台。站在数万人的注视下，聚光灯热得灼人。他下意识摸了摸脖颈——空的。
“喜欢音乐吗？”苍牙递给他一个麦克风。
“……偶尔听。”白羽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全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观众席传来善意的笑声。苍牙咧嘴笑了：“那正好，下一首歌需要嘉宾合唱——就那首《永不言弃》，会吗？”
这首歌白羽确实会。战时它作为鼓舞士气的战歌传遍所有舰队，每个士兵都能哼上几句。
音乐前奏已经响起。苍牙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猎犬在台下双手合十做祈求状，墨影举起了“赤狐支持你”的电子牌。
白羽深吸一口气，握紧了麦克风。
第一句出口时还有些生涩，但第二句就找到了节奏。他的嗓音比苍牙清亮些，少了些嘶哑，多了种坚定的穿透力。当唱到副歌“纵然星河倒转，我辈脊梁不弯”时，全场观众自动开始合唱。
数万人的声音汇聚成洪流，体育馆在声浪中微微震颤。白羽闭上眼睛，让音乐包裹自己。那些压抑的情绪——分手的刺痛、战后的疲惫、失去项圈的空落——此刻都化入歌声，变成某种炽热的能量。
间奏时，苍牙走到他身边，即兴加入一段嘶吼式吟唱。两人声音一清亮一粗粝，却奇异地和谐。聚光灯下，白羽的银发被汗水打湿，军旅生涯锤炼出的挺拔身姿在舞台上有种别样的魅力。
“嘿！”苍牙在第二段主歌前突然说，“咱们改一下词怎么样？把‘为家园而战’改成‘为此刻而歌’！”
白羽愣了半秒，然后笑了——这是休假以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好！”
临时改词的合唱引发了更热烈的回应。观众们跟着新歌词放声高歌，荧光棒汇成星海。猎犬在台下哭得稀里哗啦：“司令他笑了！他笑了！”墨影一边递纸巾一边继续录像。
歌曲最后的高潮部分，苍牙把麦克风架推到白羽面前，自己退到鼓手旁边打起辅助节奏。整个舞台交给白羽。
他握着麦克风，看着台下摇晃的星海，看着战友含泪的笑脸，看着无数陌生却温暖的面孔。项圈不在了，但手腕上皮质手环的触感清晰。
音乐达到最高点，白羽倾尽全部情感唱出最后一句：
“就让此刻——成为永恒的星光——”
尾音在体育馆回荡，余韵久久不散。寂静三秒后，掌声和欢呼几乎掀翻屋顶。
苍牙走回来用力拥抱他：“兄弟，你该常来唱歌！”
白羽回抱，轻声说：“谢谢。”
下台时，观众席不断有人伸手想与他击掌。白羽一一回应，掌心拍得发红。回到座位，猎犬扑过来熊抱：“司令！你帅炸了！网上已经热搜第一了！”
墨影展示数据板：“实时讨论量超过三百万。关键词包括：‘白羽司令唱歌’‘舞台魅力’‘没想到’。”
演唱会继续，但气氛明显不同了。之后每当苍牙与观众互动，总会有人喊“再来一首合唱！”。最后一首歌安可时，苍牙甚至开玩笑说：“要不我把主唱位置让给刚才那位朋友？”
散场后，三人随着人流慢慢往外走。夜空清澈，星光与城市灯火交相辉映。
“感觉怎么样？”墨影问。
白羽想了想：“像……卸下了很重的东西。”
“音乐疗法有效！”猎犬蹦跳着，“下次我们去ktv！我知道一家兽人开的，音响贼好！”
体育馆外的广场大屏幕正在重播刚才的合唱片段。许多离场的观众驻足观看，有人认出白羽，但只是微笑着点头致意，没有围上来。
一个人类小女孩被妈妈牵着路过，她仰头看着白羽：“叔叔唱歌好好听。”
白羽蹲下身：“谢谢你。”
“我可以……摸摸你的尾巴吗？”小女孩怯生生地问，“它刚才在舞台上晃得好漂亮。”
白羽怔了怔，然后轻轻将尾巴尖递过去。小女孩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眼睛亮起来：“软软的！”
母女离开后，猎犬感叹：“这才是和平啊……司令可以随便给人摸尾巴了。”
“我本来也不介意。”白羽站起身，尾巴在身后轻轻摆动，“只是以前……没什么机会。”
回程的悬浮车上，墨影接到舰队发来的消息：“休假还有十二天结束，赵将军询问是否需延期。”
白羽摇头：“不用，按时归队。”
车窗外，城市夜景飞速后退。手腕上的皮质手环在黑暗中微微反光。白羽靠着车窗，轻声哼起演唱会的一小段旋律。
猎犬和墨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安心。
那一夜，白羽睡了休假以来第一个整觉。没有梦见白玉，没有梦见战场，只梦见一片星海，自己在其中歌唱。
而遥远的星尘网络中，某个节点悄悄接收了演唱会的直播数据。存储程序自动运行时，将合唱片段单独加密保存，文件名是：《他笑了》。
但这份文件，和那只项圈一样，被锁在最深的权限层。它的主人暂时不会查阅，也许永远不会。
星光不问归期，歌声不留遗憾。有些路，终究要一个人走完。
但至少今夜，音乐曾让所有伤痛暂停了三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