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道的铁锈味混杂着墨影身上的血腥气。白羽紧跟着前方摇曳的尾巴尖，军装不断刮擦着生锈的管壁。
“前面有光。”墨影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他的左腿在刚才的突围中受了伤。
微弱的蓝光从管道尽头透入。白羽小心地探出头，发现他们正位于星际港地下排水系统的核心枢纽。
巨大的净化池在下方轰鸣，水声掩盖了他们的动静。纵横交错的管道像金属巨树的根系，延伸进更深的黑暗。
墨影瘫坐在检修平台上，撕下布料包扎腿上的伤口。“他们封锁了所有出口。”他喘息着说，“李动用了最高权限。”
白羽的耳朵敏锐转动，捕捉到远处传来的搜索队脚步声。他拿出那枚银戒，发现内侧的微型信号器仍在规律闪烁。
“赤狐小队还有人在外面。”他轻声说，尾巴不自觉地扬起希望的角度。
墨影苦笑一声，“但愿他们比我们聪明。”他的耳朵突然竖起，“等等你听。”
细微的刮擦声从水下传来。白羽屏住呼吸，看见净化池的水面泛起不自然的涟漪。
一个全副武装的身影悄然浮出水面。来人取下潜水镜，露出一张年轻的犬科兽人脸庞——赤狐小队最年轻的成员，猎犬。
“就知道你们在这儿。”猎犬甩了甩湿漉漉的耳朵，递过一个防水包裹，“指挥部全乱套了，李正在调遣轨道部队。”
包裹里是两套港口工人工装，还有伪造的身份芯片。白羽注意到猎犬的右手缠着绷带，渗出的血迹已经发暗。
“外面什么情况？”墨影一边换上工装一边问。
猎犬的尾巴紧张地摆动。“李宣布你们叛逃，正在全星域通缉。”他压低声音，“但奇怪的是他同时撤回了所有追击部队。”
白羽的耳朵猛地竖起。这不符合李的风格，老将军从不半途而废。
净化池的水位突然开始下降。猎犬瞬间警觉起来，“他们在排空系统！快走！”
他们沿着检修梯爬上更高的管道。在下方的净化池底，白羽看见了一个熟悉的标志——星尘计划的六角形徽记。
“等等。”他拉住要继续前进的墨影，指向那个标志，“这下面有东西。”
猎犬嗅了嗅空气，“闻起来像消毒剂和北极狐的信息素。”
排水口完全打开，池底露出一个隐蔽的升降平台。墨影率先跳下去检查，尾巴因震惊而炸开。
“政委，你最好来看看这个。”
升降平台通向一个灯火通明的地下实验室。与科学院的设施不同，这里显得更加老旧，墙上挂着发黄的研究图表。
最令人震惊的是实验室中央的冷冻舱。透过观察窗，可以看见里面沉睡着一个银发的北极狐兽人——与李上将照片中的人一模一样。
“l-06”白羽读着舱体上的标签，“他还活着。”
控制台的屏幕突然亮起。一个加密通讯请求在闪烁，发信人的代号让白羽心跳加速——“归途”。
这是白玉小时候为他们兄弟俩取的暗号。
“别接！”墨影警告道，“可能是陷阱。”
但白羽已经按下了接收键。传输过来的不是语音或文字，而是一段神经信号模拟图——北极狐兽人特有的脑波频率。
“是白玉。”白羽的尾巴轻轻颤抖，“他在用这种方式传递信息。”
猎犬突然竖起耳朵，“有人来了！很多脚步声！”
墨影迅速操作控制台，“有个紧急逃生通道，但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过。”
白羽看着冷冻舱里的l-06，又看了看手中仍在闪烁的银戒。五年的寻找，此刻就摆在面前的两个选择。
“带他走。”他将银戒塞进墨影手中，“赤狐小队就交给你们了。”
猎犬想要反对，但白羽的眼神让他沉默。远处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能量武器充电的嗡鸣。
在墨影启动冷冻舱转移程序的同时，白羽走向相反的方向。他的尾巴最后一次轻轻摆动，如同告别。
通道门在身后关闭的瞬间，他听见猎犬压抑的啜泣，以及墨影坚定的低语：“我们会等你回来，政委。”
白羽整理好工装的领口，向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走去。在那里，等待他的不仅是追兵，还有一个困扰了他五年的真相。
在星港地下的黑暗中，北极狐兽人昂起头，如同多年前在雪地里那样，准备迎接属于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