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息。
在白色床单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影。
校医正小心地用镊子清理他膝盖伤口里嵌入的塑胶颗粒。
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
“嘶——轻点轻点！”
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背对着他。
像一棵沉默的松。
指节微微泛白。
每天要来换药……”
目光却总忍不住瞟向窗边那个身影。
终于。
转身去里间拿口服药。
医务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只剩下窗外隐约传来的运动会喧嚣。
想说什么活跃气氛。
“头儿，我刚才……”
“别动。”
打断了他。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他转过身。
暗红异瞳扫过凌风被纱布包裹的膝盖和手肘，
眉头几不可察地蹙紧。
接了一杯温水。
甚至差点把水洒出来。
走到凌风面前。
递给他。
“喝水。”
语气依旧是命令式的。
但眼神却避开了凌风的目光。
接过水杯。
指尖不经意擦过融野的手指。
温热的触感一掠而过。
迅速收回手。
耳根又有点发烫的趋势。
心里那点因为疼痛而产生的委屈和烦躁，
突然就烟消云散了。
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头儿，”他喝了一口水，声音带着点戏谑，“你刚才……是在担心我吗？”
融野身体一僵。
“闭嘴。
喝水。”
太过明显。
凌风笑得更开心了。
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消炎药，按时吃。
回去好好休息。”
几乎是有些粗鲁地接过那袋药。
“知道了。”
他替凌风回答。
“能走吗？”
膝盖传来一阵刺痛。
“好像……有点困难。”
融野盯着他看了两秒。
微微蹲下了身子。
是什么意思？
凌风愣住了。
连校医都惊讶地推了推眼镜。
“上来。”
融野的声音闷闷地从前面传来。
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我背你回去。”
凌风彻底呆住了。
充满了力量的肩线。
酸酸麻麻的。
“不……不用了吧头儿……”
“我……我可以单脚跳回去……”
“别废话。
上来。”
语气不容置疑。
凌风犹豫了一下。
却从未如此贴近的脊背。
站起身。
刻意避开了他受伤的膝盖。
凌风的手臂环住他的脖颈。
下巴几乎要抵在他的肩头。
混合着汗水和阳光的味道。
冷冽而干净的气息。
他的脸颊不由自主地开始发烫。
心跳再次失控。
走出了医务室。
步伐稳健地走在林荫道上。
甚至带着点暧昧笑意的目光。
“看！是融野学长！”
“他背着凌风学长！”
“天啊……他们感情真好……”
议论声细碎地传来。
融野的耳根红得几乎要滴血。
背脊挺得笔直。
不自觉地收紧了些。
靠近融野的颈窝。
和微微加速的脉搏。
无声地笑了起来。
是这样的。
笨拙。
生硬。
甚至有点凶。
心跳加速。
回到404宿舍。
融野小心翼翼地将凌风放在床上。
动作轻得仿佛在放置什么易碎品。
关切地询问情况。
把医生开的药按照说明分好。
将水和药片放在凌风床头。
“按时吃。”
便转身走向阳台。
再次把自己关在外面。
药片被仔细分好的水。
放进嘴里。
就着温水吞下。
很苦。
挥之不去的甜。
跑得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