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彻底铺满了卧室。
白玉醒来时。
发现自己的手指仍与白羽的紧紧交扣着。
那温暖而坚定的触感。
驱散了他醒来瞬间惯有的茫然与不安。
他微微动了下手指。
白羽立刻察觉。
侧过头来看他。
“醒了？”
声音带着清晨特有的沙哑。
却温柔得如同拂过窗棂的阳光。
白玉点了点头。
没有立刻抽回手。
反而将手指更紧地嵌入对方的指缝。
仿佛要通过这紧密的接触。
确认彼此真实的存在。
“睡得还好吗？”白羽轻声问。
手指轻轻回握。
指腹在他手背上安抚性地摩挲着。
“嗯。”
白玉应道。
声音还带着刚醒的软糯。
“有你在。”
他顿了顿。
声音更轻了些。
“就睡得踏实。”
这句话像一片羽毛。
轻轻落在白羽心上。
却激起一圈深沉的涟漪。
他俯身。
在白玉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不带情欲却充满珍视的吻。
“那就好。”
这个吻短暂却郑重。
像是一个无声的誓言更新。
两人起床。
开始新一天的日常。
但有什么东西已经不同了。
早餐时。
白玉不再只是被动地等待安排。
他主动热了牛奶。
将烤好的面包仔细涂上果酱。
先递到白羽面前。
然后才准备自己的。
他的动作还有些生涩。
眼神却异常认真。
白羽看着他忙碌的身影。
看着他微微抿紧的嘴唇。
和那双努力想要承担些什么的眼睛。
心中那片坚冰守护的领域。
仿佛被注入了一道温热的溪流。
早餐后。
白玉没有像往常一样退到沙发上看书。
而是主动走到窗边。
学着白羽的样子。
极其谨慎地。
将窗帘拉开一道更细的缝隙。
他的背脊挺得笔直。
带着一种初生牛犊般的、略显紧张的专注。
开始履行他“共同记录”的职责。
白羽没有阻止。
只是默默走到他身后不远处。
确保自己能在任何意外发生时第一时间护住他。
同时。
也给了他足够的空间去实践这份新生的勇气。
时间在安静的观察中流逝。
突然。
白玉的身体微微前倾。
贴在缝隙上的眼睛睁大了一些。
“哥。”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楼下。”
“那辆黑色的车。”
“从前天开始。”
“好像就一直停在那个位置了。”
白羽的心猛地一沉。
他快步上前。
顺着白玉指的方向望去。
在街角一个不算起眼的停车位上。
确实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
款式普通。
车牌被路边的树影遮挡了一部分。
但那个位置。
恰好能观察到他们这栋楼的出入口。
又不至于太过显眼。
这是一个专业的选点。
他之前竟未特别注意。
或许是连日来的疲惫和高度紧张。
让他出现了观察的盲区。
或许是对方的伪装确实高明。
但无论如何。
白玉发现了。
这个发现本身。
比发现这辆车更重要。
白羽收回目光。
看向身旁的白玉。
白玉也正抬头看着他。
眼中没有得意。
只有一种确认了某件重要事情的、混合着忧虑的清明。
“我没看错吧？”
他小声求证。
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了自己的衣角。
“没有。”
白羽肯定地回答。
声音里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
有凝重。
有后怕。
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为白玉的成长而感到的悸动。
他伸出手。
不是去碰那窗帘。
而是轻轻落在白玉的头顶。
揉了揉他柔软的发丝。
这是一个充满赞赏与安慰的动作。
“你做得很好。”
白羽看着他的眼睛。
认真地说。
“比我看得更仔细。”
白玉的脸微微泛红。
不知是因为这难得的夸奖。
还是因为哥哥掌心传来的温度。
他垂下眼睫。
小声说：
“我只是想帮上忙。”
“你已经在帮忙了。”
白羽收回手。
再次看向楼下那辆黑色的车。
眼神变得锐利而冰冷。
“很重要的忙。”
阳光透过缝隙。
照亮了空气中悬浮的微尘。
也照亮了白玉眼中悄然滋长的。
名为“勇气”的星火。
它或许还很微弱。
却已经能够穿透恐惧的阴霾。
为他们在迷雾重重的对峙中。
照亮了一小块此前被忽略的阴影。
而并肩站立的身影。
在这一刻。
仿佛也更加紧密地。
融合成了共同御敌的整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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