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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她说,中午吃肉(1 / 1)

第一百七十三章:她说,中午吃肉

沈照野抱着气息奄奄的阿满,像只没头苍蝇,在那条熟悉又陌生的老街上狂奔。雨水打湿的青石板路反射着天光,滑溜溜的,他好几次差点摔倒。怀里的阿满,重量越来越轻,原本蓬松温暖的姜黄色毛发,此刻摸上去像一捧干燥枯萎的杂草,颜色褪得近乎灰白,只有胸口极其微弱的起伏,证明它还顽强地吊着一口气。

“锚点锚点到底是什么?!”沈照野脑子里一团乱麻,汗水混着雨水从额角淌下,又咸又涩。他冲回记忆里王奶奶家裁缝铺的位置,可那扇熟悉的木门紧闭着,挂着一把生了锈的旧锁。隔着门缝往里瞧,里面黑黢黢的,静得吓人。街坊邻居有探头出来看的,眼神里带着疑惑和警惕,他不能,也不敢硬闯。

“顶针对!顶针!”他猛地想起王奶奶曾经的委托,那个在铁匠铺角落里发现的、锈迹斑斑的铜顶针!那是铁匠哥哥给裁缝弟弟的贺礼,是兄弟情谊的见证,也是连接着王家、连接着这条老街前世今生的一個重要物件!现在这个时间点,裁缝铺还在,顶针一定还在某处!

可是,在哪里?这么大一条街,这么多户人家,这么多年的岁月流逝,找一个小小的顶针,无异于大海捞针!他漫无目的地沿着街道奔跑,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每一个角落——墙根的裂缝、积水的洼地、废弃的鸡窝心里越来越慌,越来越绝望。阿满的呼吸几乎感觉不到了,身体冷得像块冰。

“阿满!阿满你告诉我!顶针在哪儿?!我该去哪儿找?!”他徒劳地低吼着,摇晃着怀里轻飘飘的小身体,声音带着哭腔。

就在他几乎要崩溃的时候,一个极其微弱、断断续续、仿佛随时会熄灭的意念,像游丝般飘进他几乎被恐慌塞满的脑海:

「笨笨蛋别瞎找了没时间了」

是阿满!它竟然还能勉强传递意念!

「这是本大爷最后能帮你的了」

意念传来的瞬间,沈照野感到怀中的阿满身体猛地剧烈颤抖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从它体内抽离!它身上那已经淡到极致的毛发,在这一刻,竟彻底失去了所有颜色,变得完全透明,像一团即将消散的雾气!与此同时,一股微弱却奇异的、难以形容的能量波动,以阿满为中心,如同涟漪般悄然扩散开去,无声无息地融入了周围的老街、墙壁、空气之中

「我没力气了留在这记忆里的所有暂时扭曲一下这里的‘现实’」 阿满的意念越来越弱,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顶针会在它该在的地方出现快去拿那是钥匙」

话音刚落,沈照野眼睁睁看着,在王家裁缝铺那扇紧锁的木门门槛底下、一道不起眼的缝隙里,一点微弱的、黯淡的金属光泽,突兀地闪烁了一下!

是那个顶针!它竟然真的出现了!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从时光的尘埃中轻轻推出,放在了那里!

“阿满!”沈照野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他明白,这是阿满用自己仅存的、存在于这段记忆中的全部本源力量,为他强行开辟的一条路!他扑倒在地,不顾一切地伸手,颤抖着从门缝底下抠出了那枚冰凉、沾着泥土、却沉甸甸的铜顶针!

他紧紧攥着顶针,仿佛攥着救命稻草,另一只手将已经透明得几乎看不见的阿满死死搂在怀里,眼泪汹涌而出,滴在阿满冰冷的小身体上:“阿满!撑住!我们找到了!我们马上就能回去了!”

「嚎什么丧」 阿满的意念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依然带着那股熟悉的、死到临头的傲娇,「本大爷还没死透呢只是这个‘梦’里的身子撑不住了外面外面那个真的我还在等你醒过来笨蛋仆人别别迷路了」

它的意念到这里,戛然而止。怀里的重量彻底消失了。沈照野低头看去,阿满的身影已经如同阳光下的露珠,彻底消散不见,只在原地留下一点点几乎感觉不到的、带着它独特气息的余温。

沈照野的心像被挖空了一大块,痛得无法呼吸。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阿满最后为他换来了机会!他紧紧攥着那枚顶针,猛地站起身!

就在他站起的瞬间,周围的一切,突然开始以一种惊人的速度疯狂流转、模糊、拉长!

白天与黑夜疯狂交替,阳光和月光像走马灯一样闪烁。街边的房屋墙壁上的苔藓枯了又生,生了又枯;路面上的青石板磨损、碎裂、又被新的覆盖;行人车辆的身影化作模糊的色块,飞速穿梭。季节在眨眼间就变了,时间,像一只被抽打的陀螺,开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

他站在原地,手中紧握顶针,像激流中的礁石,目睹着一段段浓缩的时光从眼前呼啸而过——

他看见王奶奶的身影在医院和家之间疲惫地奔波,日渐消瘦,脚上的布鞋磨破了底,又换上一双新的,眼神里的光渐渐被沉重的劳碌磨得黯淡;

他看见裁缝铺里的哥哥病情反复,嫂子依旧吵吵闹闹,但在一个雨夜之后,嫂子突然收拾了所有行李,骂骂咧咧地离开了家,再也没回来,据说是和病榻上的大哥离了婚;

他看见大哥出院后,拖着一条不太利索的腿,脸上带着深深的羞愧,在一个清晨,默默地收拾了铁匠铺里所剩无几的家当,带着那辆破旧的独轮车,离开了老街,不知去向,把空荡荡的铺子留给了弟弟和弟媳;

他看见王裁缝的身体在妻子的精心照料下慢慢好转,但终究落下了病根,不能再做重活,裁缝铺的生意也大不如前,日子过得紧巴巴的,王奶奶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的风霜和无声的操劳;

一年后的一个冬天,王裁缝还是没能熬过去,在一个寒冷的清晨,静静地走了。葬礼很简单,王奶奶穿着洗得发白的孝服,站在坟前,背影佝偻,像一片即将被风吹走的枯叶;

再后来,那间裁缝铺关了门。又过了一段时间,铺面重新装修,挂上了新的招牌——“馨语花坊”。王奶奶穿着素净的围裙,在店里安静地修剪花枝,脸上有了一种经历大风大浪后的平静。时光继续飞逝,花店的名字又换了几次,最终变成了沈照野熟悉的——“根须艺术工坊”。王奶奶也变成了真正的王奶奶,头发全白,步履蹒跚,但眼神依旧温和

这些飞速闪过的画面,像一把把钥匙,打开了沈照野记忆的闸门。他猛然想起,自己刚来到万象城老街,盘下那间偏僻铺面时,是王奶奶第一个送来一盆绿萝,笑着说“新店开业,添点生气”;想起他熬夜修复古籍时,是王奶奶端来热腾腾的宵夜,嘱咐他“年轻也别熬坏了身子”;想起他偶尔心情低落坐在门口发呆时,是王奶奶摇着蒲扇坐在旁边,讲一些老街过去的趣事那种无条件的、带着长辈疼惜的关怀,让他漂泊的心感到了久违的温暖,原来,那种莫名的亲切感,就源于此!就像就像他童年记忆里,早已模糊的、自己奶奶的影子!

就在他沉浸在回忆与明悟中时,眼前的流光飞逝骤然停止!

一阵轻微的眩晕感袭来,他下意识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刺眼的阳光让他眯起了眼睛。

他发现自己站在一条安静、熟悉的巷子里,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带着初夏植物生长的气息。耳边是清脆的鸟鸣,远处传来孩子们隐隐约约的嬉闹声。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是实在的肉体,不再是那种半透明的虚幻感。他回来了?回到了“现在”的万象城?

他有些茫然地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不远处,艺术工坊门口那棵老槐树下。

树下放着一张旧的藤制摇椅,椅子上,王奶奶正微微眯着眼,似睡非睡地躺着,身上盖着一块薄薄的毯子。花白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布满老年斑的双手交叠放在腹部,神态是历经沧桑后的安详。旁边一个小凳子上,放着一个老旧的半导体收音机,里面正咿咿呀呀地唱着声音不太清晰的、韵味悠长的戏文。

阳光透过槐树的枝叶,在她身上投下斑驳晃动光影。一片树叶打着旋儿,轻轻飘落在她的毯子上。

沈照野看着这静谧的一幕,心脏还在因为刚才的狂奔和情绪的剧烈起伏而狂跳,他喘着粗气,不自觉地朝那边走了几步。

他的身影,挡住了洒向摇椅的阳光。

王奶奶似乎被光线的变化惊扰,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她有些费力地抬起手,遮在额前,眯着昏花的老眼,逆着光,看向站在她面前的、气喘吁吁的年轻人。

阳光从沈照野身后照过来,给他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脸隐在阴影里,看不太真切。

王奶奶盯着他看了几秒钟,脸上露出一丝困惑,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或者只是老人惯有的、对过往记忆的模糊混淆。她并没有表现出惊讶,只是嘴角慢慢向上弯起一个极其温和、甚至带着点孩童般纯真的笑容,声音缓慢而沙哑地,用一种仿佛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的平常语气,轻轻地说道:

“小伙子站太阳底下晒着多热啊要不过来,一起撑个伞,凉快凉快?”

沈照野浑身猛地一震,如同被一道温和的闪电击中!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摇椅上那位慈祥的老人,看着她那双看透了世事、此刻却清澈如水的眼睛。时光在这一刻仿佛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闭环,宿命般的暖流瞬间涌遍全身,冲垮了他所有的防线。

他鼻尖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没有任何犹豫,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哽咽,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坚定:

“好奶奶,我我跟您一起撑伞。”

他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坐在摇椅旁那块被太阳晒得温热的石阶上,仿佛靠近了一个漂泊已久终于归港的锚地。午后的阳光依旧明媚,槐树的影子轻轻晃动,收音机里的戏文咿呀作响,一切都安静而美好。

“哎呀,原来是照野啊!老了老了,不记事了哈哈,老糊涂咯,快过来让我疼疼,中午吃肉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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