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事端
“你们怎么打起来了？还是数学老师的课上，陈老师才刚刚动完手术出院，能不能安分一点。
办公室里，我和老蒋，也就是那个男生被班长带到了班主任这边，自然免不了一顿说教。
“谁先动的手？”朱老师手里拿着戒尺，一双眼睛盯着我们，似乎我们是犯人一般。
“他先拿篮球砸我的头，然后我才打他的。”我说道。
朱老师的眼睛转向蒋锡安“你能耐了啊，喜欢体育课得很吗？在教室拍篮球，上个星期我已经收了七个班上的篮球了，结果还是有手痒的啊？”
蒋锡安低下头，没有理她。
“那你为什么动手？”
“我当时让他道歉，他不道歉，反而还骂我，我就给了他一巴掌，然后就这样了。”
我刚说完，他便开始耍无赖了。
“我道了歉，你自己没听见。”可能是撒谎心虚还是怎么，他说的小声，不过我还是听见了，一瞬间双眼都冒火了，然后根本没在意这会在办公室，直接说出事实。
“难道道你麻痹也是道歉吗！”我几乎是震出来的，吼完之后还在不断颤抖着，我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了，但我控制不住，我真的太委屈了。
“傻哔”又是一句小声嘀咕…
班主任揉了揉太阳穴，无语地问道："那你们两个现在是打算怎么解决这件事情呢？"
我没有回答她，而是盯着蒋锡安，他一副无辜的表情。
“马步，挨戒尺，检讨，选一个吧。”班主任说道。
“写检讨。”
蒋锡安说完，朱老师便把纸和笔拿给他。
“现在写吧。”
“打吧。”
听到要当场写检讨，他立马就变了脸色，把戒尺递给老师，几下解决，他捂着腿走出办公室，没几秒，我也跟着捂着腿走出来。
班长看到我和蒋锡安一同走出来，也没再管我们俩，径直离开了。
"这下你满意了吧？"蒋锡安走近我，一字一句地说道。
“欺负人还好意思”
"你是哪儿冒出来的野猴？"他一脸的嫌弃。
我也不在意了，回到教室之后，我强装镇定地翻开书本，试图让自己沉浸在文字的世界里，可那些密密麻麻的字符却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在眼前飘忽不定，怎么也聚焦不了。
我的思绪像脱缰的野马，肆意奔腾，坠楼的兄弟那双空洞却满是不甘的眼睛，校长那双冰冷得像蛇瞳般的眼睛，蒋锡安和杨悦那高高在上、咄咄逼人的眼神，还有刚刚在办公室里我对着老师歇斯底里地怒吼，这些画面像电影的快镜头，在脑海里来回切换，挥之不去。
周围的同学似乎也察觉到了这场冲突带来的“热闹”，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有的同学眼神里满是好奇，像是在看一场精彩的戏剧，等着下一幕高潮；有的同学嘴角带着一丝不屑的笑，仿佛在等着看我怎么出丑；还有些好事的同学，故意在我耳边挑衅，“嘿，沈照野，怎么不继续打了？是不是怕了？”这些声音像蚊子的嗡嗡声，在我耳边盘旋，让我本就烦躁的心更加乱成一团麻。
就在我快要被这些声音逼疯的时候，班主任的声音突然传来，打破了这嘈杂的氛围，“沈照野，你来一下。”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我抬起头，看到她站在讲台边，眼神严肃地盯着我。我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缓缓起身，朝讲台走去。
蒋锡安似乎察觉到班主任叫我是和刚刚的事情有关，也跟着站了起来，想要跟过来。可班主任却像是早有预料，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蒋锡安，你回去，这跟你没关系。”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让蒋锡安的脚步瞬间僵住，然后透出一丝轻松的神情，带着嘲讽离开，像是在和我宣告自己获胜一般耀武扬威。
我被班主任叫到旁边的阳台讲话，路过的几个同班同学见到班主任，都乖巧地打了个招呼，那些班霸看见班主任也不敢猖狂，悻悻地离开了。阳台的风呼呼地吹着，吹散了那些嘈杂的声音，也让我稍微冷静了一些。
班主任先叹了口气，然后缓缓开口：“李崇是不是你表弟？”她的话像一颗石子扔进了平静的湖面，我的心瞬间“叮咚”一声，紧张得几乎要跳出来。我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太直接了，让我措手不及。
没等我反应过来，老师又接着问：“你把他藏在家里面？没让他回家吗？”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责备，但更多的是担忧。我赶紧摇头，语速有些快：“不，不是我藏的，是他自己找我的。”
“你是傻子啊？”班主任手上的试卷忍不住朝我挥了过来，纸张拍打在身上发出“哗啦”一声响，虽然不重，但那声音却让我心里一紧。她语气里满是无奈和责备，“你把人藏家里，是不是过得太安逸了，图一个难受？”
我低着头，心里乱成一团。我知道她说得有道理，可当时我只是想帮弟弟躲一躲，没想到会闹出这么大的麻烦，也不能辩解。
“星期天别人爸妈来学校了，说不找到就是学校的责任，那你说把他藏着，他今天回到学校，主任找到他了，他还不是该怎么说怎么说，吃亏的还不是你。”班主任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你这是何苦呢？你要是早点跟我说，我还能帮你想想办法，现在可好，弄得自己这么被动。”
我沉默着，心里满是懊悔。
我被批评了一番之后，回到教室，坐在座位上，眼前是老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可我怎么也听不进去。那些知识点像是被风吹散的蒲公英，飘忽不定，怎么也抓不住。我的脑子里面全是刚刚被班主任批评的情景，还有李崇那天下午来找我说话的画面。
那天是星期四，再过一天就要回家了。下午的时候，他找到我，眼神里满是慌乱和害怕。我们坐在操场边的草地上，他低着头，声音很小，像是在诉说着一件天大的秘密：“哥，我闯祸了。”
我看着他，心里有些不安：“怎么了？”
他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愧疚：“我和同学在栏杆那边玩，打打闹闹的，不小心把一个同学推下去了，谁知道就那么一下，把别人的手摔断了。”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一阵发紧：“你爸妈知道了吗？”
他点了点头，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我爸知道之后，把我狠狠打了一顿。”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像是在强忍着泪水。
我知道李崇家里的情况，他家里是出了名的对他不上心。自从他爸和亲妈离婚之后，他爸就没怎么管他，把他甩给爷爷。结果奶奶去世之后，他又被送了回来。从小学开始，他就在这样的环境里一个人照顾自己。他爸找了继母之后，情况也没有好转，好的时候是女的骂，男的打，或者一起打；不顺心的时候，一顿暴打更是家常便饭。
这次遇到这种情况，肯定打得够惨。我看着他头上的青包，心里一阵阵发疼。我轻声问道：“疼不疼？”
他摇了摇头，但眼神里却满是无助：“哥，我怕他们再打我。”
我叹了口气，心里五味杂陈。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你准备怎么办？”
他突然狠下心说：“我忍了那么多年，他一直打我，棍子和凳子都打断了一根，我想报警。”
他的声音很小，却透着一种决绝。我看着他，心里一阵酸涩。我知道他心里有多难受，那种长期被虐待的痛苦，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我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你现在还是个未成年，你就算告他又能怎么样呢？他是你爸呀，如果他被抓了，你之后怎么办？就算他没被抓，你回去还是免不了一顿恶打。”
我尽量让自己语气平和一些，但心里却满是无奈。这些道理对他现在来说完全没用，可我也知道，报警之后事情只会变得更复杂。
他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无助：“哥，我实在受不了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尽量安慰他：“我知道，我知道”
之后他在我这边求情，跟我说这个星期回去的时候，把行李放在我家里，然后在我家里躲起来。
我想了想，最终还是答应了他。我们便采纳了这个办法，他点了点头，眼神里透着一丝感激：“哥，谢谢你。”
期间，我还让他在最好一天回去，说了几次了，也跟他说过了如果被发现了，责任你一个人担着。
可现在，事情还是败露了。我像是被人从后面狠狠捅了一刀，难受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我坐在教室里，心里乱成一团，那些同学的窃窃私语和班主任的批评声，都像是在嘲笑我的无能。我到底该怎么办？
放学后，我在路上就被爷爷批评了一通，他语气严肃，责怪我做事太冲动，还连累了家里。我心里满是委屈，但也只能默默听着，不敢反驳。
回到家，刚进门，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我走到院子里，看到他家的继母正站在小道上，对着我们家大声骂架。她的声音尖锐刺耳，周围邻居都探出头来看热闹。奶奶站在门口，气得脸都红了，和她对峙着。父亲夹在中间，一会儿劝奶奶不要对着骂，一会儿又和对方解释道理，但双方都不肯让步。
她指着我，大声说道：“你看看你家这孩子，把我们家李崇带坏了！他现在躲起来了，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负得起责吗？”她的声音里满是愤怒和指责。
奶奶也不甘示弱，反驳道：“我们家孩子怎么了？李崇自己犯错，凭什么怪到我们头上？”
父亲叹了口气，试图缓和气氛：“嫂子，你先别激动，事情不是这样的。李崇是自己来找照野的，我们也不知道他会躲起来。”
对方也不依不饶：“你们不知道？你们不知道还把他藏在家里？要是出什么事了，你们负得起责吗？”
父亲知道理亏，也没多争执，只是在听完我说的经过后，严肃地对我说：“以后像李崇这种的，就少联系，最好别打交道。”
当晚的饭桌上，气氛异常紧张。奶奶的脸色很难看，父亲也是一言不发。我坐在那里，心里七上八下，生怕自己也会迎来一场骂架。我低着头，不敢看他们的眼睛，只能默默地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