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柳方才试炼，已是试出了赵清欢的剑道天赋几近于无。
这等心性，可无法修剑，便也没抱什么期待。
苏玉柳漠然地站在原地，看着眼前少女。
赵清欢也是不敢相信，这修行之路如此恐怖。
只是试一下自己的资质，都要如方才那般直面这般恐怖的玩意？
常人哪受得了啊？
她便是愣在原地说不出话。
苏玉柳在一旁等着，便是想告诫她，如果没有所擅之事，去修杂道也未尝不可。
却没曾想赵清欢确实很快振作起来，对着苏玉柳道：“师姐，你方才说大道三千皆可往。我会刺绣、女红，琴棋书画还修过，还练过武。这些能修到吗？”
刺绣、女红入道？
苏玉柳活这么久，两世为人，听都没听说过这种事情。
理论之中倒也可行，但并没有前车之鉴。
至于另外几项嘛
“你练过武，那你技击之术学得如何？”
“打一两个不成问题。”赵清欢说着，便是昂首挺胸，颇为自豪。
自己练武时，宫中的宫女太监，上一两个都绝不是自己对手。
然而苏玉柳神识一扫，眼前这姑娘身体娇弱，哪有什么武力底子，便是摇摇头道：
“你倒可以修武道，但你的基础并不牢，武道之途怕是难成；至于琴棋书画，专修一道或许能成，但在修炼之途，怕是等不起你有所顿悟，便是寿元耗尽。若是做兼修，倒是不错。”
苏玉柳口中话语，让赵清欢有些不平，师姐未免太过瞧不起自己了。
但她还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如对待当年宫中教书先生一般，装出一副乖巧样子。
而后又好奇问道：“兼修又是何意？修行不是只修一道吗？”
“可主修一道，又辅修几道。我师弟便是主修偃道，又兼修剑道。”
“啊？那我要专修武道，兼修剑道。”
“你修不了剑。”
“不试试怎么知道？”
赵清欢一仰头，与苏玉柳四目相对。
姿态恭敬，眼神之中却有倔强：“师姐难道天生便会用剑？”
“对。”
赵清欢本想说“谁不是一点一点学来的？”，结果苏玉柳一句“对”，硬是逼得她将后半句话硬生生咽了下去。
“什么叫天生会用剑？”
一旁楚云已经无事溜达到门口，听到里面对话，便是隔着门喊了一句：
“你莫与她比啊，她资质逆天。”
说完，又是抱着头颅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然而，赵清欢心中还是不服，这天下修士难道只看天赋？
没人勤能补拙吗？
心中便是打定主意，武道兼剑道，必是如此。
苏玉柳闻言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叫她转过去，然后两指点在颈间，真气灌入赵清欢体内开始流转。
在苏玉柳真气引导之下，赵清欢体内连不成片的丝丝缕缕缥缈之气，便是缓缓汇集，最终这些体外灵气被苏玉柳引导着流转一个又一个周天，逐渐凝固成型，最终真正化作真气。
“记住这运行周天的路径。”
无需苏玉柳提醒，赵清欢也是闭着眼，在心中默默记下这运行路径。
待到苏玉柳将手移开之时，赵清欢体内真气已经自成周天，连绵不绝。
练气一层。
如是，大燕公主赵清欢，踏入修仙路。
她睁开眼，感觉这身子妙不可言，便满脸兴奋，转头突然一把抓住苏玉柳的手腕，便是满脸期待问道：“师姐，师姐，我这便是修行人了吗？”
而后不等回答，又是追问道：“那我何时能御空飞行？”
“御风之术甚是简单。”
随后苏玉柳捡起一页纸放在手上，体内真气流转，那纸便是无风自动飘了起来，稳稳当当地悬在苏玉柳手掌上方三寸。
赵清欢愣愣看着出神，然而苏玉柳却是手腕一翻，将纸收了回去，转身离开。
望着大师姐离去背影，赵清欢便是靠在墙上，感觉身上散了力气，心中暗道：
“大师姐真的很严格。”
城墙之上，楚云抱着偃修头颅又走了一圈，也算完成例行公事。
偃修便是貌似随意的提了一句：“你那弟子天赋真是不错啊。”
这弟子指的自然是苏玉柳，楚云不管别人怎么想，他自己可没答应过要收赵清欢。
便是顺着话头往下说道：“确实，她天赋相当恐怖，来日在剑道之途不知能走多远，说不定会成为小剑圣那般的人物。”
“你还知道小剑圣？”
偃修惊奇，这楚云看着也不像是会去摸索天下英雄的样子。
然而楚云却是无奈笑一笑：“我都收了个剑修徒弟了，总得通晓一些剑修之事吧？大小剑圣书中记载之事，我皆看过。”
偃修便是颇为欣慰的一点头，而后问道：“所以小剑圣是谁？”
“你不知道，还来考我？”那一瞬间，楚云便是有了将手中匣子扔出去的冲动，但还是老老实实答道：“小剑圣是北境这两百年来剑道天赋最强的散修，一身剑术臻至化境。”
“那大剑圣呢？”
“大剑圣便是剑门开山祖师天锋君。”
楚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小剑圣先不说，但剑门祖师可是几千年前的人物啊，这偃修前辈怎么没听过？
一低头，正见偃修一副坏笑的表情，颇为受用的点了点头：“不错，孺子可教也。”
“好小子，你是来考教我是吧？”然而楚云并未多言，也不与他计较。
只是在这城墙之上闲逛时，不知为何，地上好像有些凹凸不平，走得颠簸的厉害。
至于那匣中前辈头颅在匣壁之内撞了那么多下，那也不是故意的，只是路不平，没得办法。
楚云抱着骂骂咧咧的人头，再度走到了城墙边上，看着下方仍旧锲而不舍的乡勇，也是咂巴舌头，感觉几分不对：“这帮人未免太勇了吧？悍不畏死与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两个意思可不一样，他们真不怕我一怒之下平了整座城？”
此时，偃修的叫骂也逐渐平息下来，望着城外围城的乡勇，观察一阵之后，便是对着楚云道：“你验过他们身体吗？他们是活人？”
“是，我神识扫过，皮肉、血骨、经脉，都和活人模样，心还在跳，血还在转。”
听到这回答，偃修便是费力转了转脑袋，想让自己看得更清晰。
等到看清地上乡勇模样，疑问未停，又是发问道：“既是如此，你可验过他们体内内脏年岁？”
“内脏年岁？”这话说出口，楚云便是一愣，自己还真没验过，神识扫过，发现他们全是活人，便是罢了。
“你呀，还得多历练”
楚云依言，神识再次探出，而后脸上愈发惊疑不定：“城外寻不得行军大营的乡勇们，看着都正值壮年，然而体内内脏却都老的不成样子。”
“如果壮年人都是这样，那老人和小孩呢？”楚云想着，便是突然惊觉起来。
自打入这城中，他还没见过老人和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