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晚掩蔽部里的私下交谈后,林凡能明显感觉到,连长雷雄对待他的态度有了一种微妙的变化。以往的欣赏和倚重依旧,但更多了一份不易察觉的维护和一种“我懂你”的默契。
连队日常的作战任务布置,林凡往往会被赋予一些更具挑战性、更需要个人能力发挥的任务,例如前出侦察、定点清除、侧翼警戒等。但连长在公开场合下达命令时,措辞总是恰到好处,既点明了任务的重要性,又不会过分突出林凡个人的特殊性。
“侦察班,派两个经验丰富的同志,前出五里地,摸清楚对面山坳里的敌人动静。林凡,你心思细,眼力好,跟着一起去,多学着点。”——明明林凡才是侦察的核心,但连长却把他放在“学习”的位置上。
“一排正面佯攻,吸引火力。林凡,你带一个小组,从侧面那个乱石坡摸上去,想办法敲掉敌人那个碍事的火力点。注意安全,灵活处置。”——任务艰巨,但给了“灵活处置”的权限。
林凡心领神会,每次都完美地完成任务,但回来汇报时,也总是将功劳归于小组的协作和连队的战术安排。
“报告连长,我们小组利用地形掩护,成功迂回到敌军侧翼,在战友们的正面佯攻配合下,侥幸用手榴弹解决了那个火力点。”
“侦察过程中,多亏了老班长经验丰富,提前发现了敌人的暗哨,我们才能顺利潜入并带回准确情报。”
他从不居功,言语谦逊,将个人的作用隐藏在集体之中。这种态度,不仅让连长更加欣赏,也让同班的战友们对他愈发信服和亲近。大家都知道林凡有本事,而且是有大本事,但他不骄不躁,不抢风头,永远把战友和集体放在第一位,这样的同志,谁不愿意和他并肩作战?
这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也体现在一些细节上。
有时,连队物资极度匮乏,尤其是药品和某些特定补给。连长不会明说,但会在巡视时,看似无意地对林凡感叹一句:“哎,要是能有点消炎药就好了,三班那个谁伤口有点感染迹象。”或者“这鬼天气,要是有口热乎的、带油水的东西吃,战士们也能暖和点。”
林凡便会默默记下。随后,连部的角落里可能会“偶然”出现一小包用油纸包着的、说不出具体来源但效果很好的“偏方”药粉。或者,在夜间执勤换岗时,某个冻得瑟瑟发抖的战士会“意外”地在自己的岗位上捡到一块用锡纸包着、尚且温热的、油脂丰富的“缴获”巧克力或压缩饼干。
东西不多,恰到好处,解了燃眉之急,又不会引人怀疑。大家都心知肚明这很可能与林凡有关,但没有人会去点破。连长对此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在看到伤员情况好转或者战士们脸色稍好时,会递给林凡一个赞许和了然的眼神。
这是一种在残酷战场上形成的、基于绝对信任的独特生态。连长默许并利用林凡的“特殊”来维系连队的战斗力,保护战士的生命;林凡则借助连长的庇护,有限度地使用系统能力,践行自己的守护之道;而连队的战士们,则享受着这种无声的庇护,并用更加团结和英勇的战斗来回报。
这一日,战斗间隙,林凡正在擦拭武器,连长踱步过来,蹲在他身边,看着他将每个零件都擦拭得干干净净,动作熟练而专注。
“林子,”连长的声音很平和,带着长辈般的关怀,“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林凡擦拭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恢复自然,低声道:“报告连长,我是孤儿,吃百家饭长大的。”这是他为自己这个身份设定的背景,简单,干净,没有太多需要圆谎的牵扯。
雷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随即化为更深的赞赏。无牵无挂,将部队当成了家,将战友当成了亲人,这样的战士,往往更加纯粹和坚韧。
“嗯。”连长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只是看着远方起伏的山峦,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林凡说:“等打完了仗,回去了,好好过日子。你这身本事,到哪儿都饿不着。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娶个媳妇,生几个娃,安安稳稳的。”
林凡沉默着,没有接话。安稳的日子,对他而言,似乎还很遥远。他的路,注定与普通人不同。
雷雄也不在意,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语气重新变得铿锵:“好了,别瞎想了。眼前的事,就是打好仗,活着回去!抓紧时间休息,晚上可能有行动。”
“是!”林凡利落地答应一声,将组装好的步枪靠在一旁,闭上了眼睛,开始假寐。但他的【广域扫描】却始终维持着低功率的运行,警戒着周围的一切。
连长看着迅速进入休息状态的林凡,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转身离开。有些事,无需多说,彼此明白就好。他相信林凡的品性和能力,也相信自己能护着这块璞玉,在战火的淬炼中,绽放出最耀眼的光芒。这种超越上下级的信任与默契,是战火中最为宝贵的情谊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