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菲菲皱了皱眉头,刚要说话,柳叶先一步站出来:“你们还有脸说,祁嫂子生孩子你们不管不顾,我们好心来看她,你们倒来挑刺,难道非要闹出人命,你们就老实了吗?”
“还说什么,就这点东西?你眼睛是瞎的吗,麦乳精,奶粉,鸡蛋糕,那样是你能随便拿出来的东西,来你来展示一下,让我开开眼界。”
祁丽敏被噎得说不出话,脸色涨得通红,碍于王春桃在场,她也不敢对柳叶怎么样。
祁婆子眼见自己宝贝女儿被人怼了,顿时火冒三丈,二话不说便一屁股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扯开嗓门儿放声大哭起来:
“你们这些没良心的东西!难道就是因为我儿子不在身边,就敢肆无忌惮地合伙欺辱我们孤儿寡母不成?
俺们家生个孩子关你们啥事呀!简直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嘛!”
纪安然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眼前这两个胡搅蛮缠、撒泼打滚的妇人,然后将目光缓缓移向一旁那个紧闭双眼、正暗自垂泪不止的祁嫂身上。
她实在难以相信,曾经那个性情刚毅果敢的女人,如今怎会变得如此萎靡不振、颓废消沉呢?
就在这时,那位负责照看产妇的主治大夫迈步走进病房,神情凝重而又严厉地呵斥道:“这里可是医院,患者急需静养休憩,谁也不许再喧哗闹腾!
否则一律给我统统赶出房间去!”听到这话,那婆媳二人虽心有不甘,但终究还是乖乖闭上嘴巴不再吭声了。
柳叶妈妈实在不愿意再多花一分一秒在这里和祁婆子纠缠不清、浪费时间了。
毕竟眼前这位祁婆子正像个无赖一般又哭又叫地撒泼耍赖呢,如果任由其继续闹腾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于是,柳叶妈妈当机立断下达了最后通牒:“既然你根本不打算好好照看自家儿媳,那就赶紧给我滚出咱们家属大院儿!”
要知道,祁婆子不过是个目不识丁且没什么文化素养的乡下老太婆罢了。
即便平日里在自个儿家中横行霸道惯了,但真碰上如柳叶妈妈这般雷厉风行之人时,那也是被吓得够呛啊!
而柳叶妈妈之所以能够如此镇得住场,自然与她的身份不无关系,她正是这片家属院里的妇女主任!
所以说,她讲出来的话语往往都颇具权威性及震慑力的~
纪安然这个时候,才突然察觉到自从祁婆子踏进病房那一刻起直至如今,祁嫂子始终都是毫无生气地平躺着,甚至连动一下手指头或者眨眨眼这种最基本的动作都未曾做过……
若仔细看过去,还可以清晰瞧见她双颊之上残留着尚未干涸的泪痕!
正所谓“哀莫大于心死”,纪安然心里头暗自思忖:其实追根究底而言,这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便是那位祁连长本人!
若是他身为男子汉大丈夫却不能挺身而
出、承担责任,那么任凭家中女子怎样拼命挣扎、竭力争取,恐怕到头来仍旧难逃遭婆家人冷眼相待之命运!
至于那个老生常谈的话题——生男还是生女,则完全无关紧要;
只不过面对此情此景,纪安然着实有些束手无策,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劝解才好
毕竟像这类家庭琐事,可不是单凭旁人三言两语便能轻易化解掉的!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陆菲菲在一旁看到这样的场景,惊讶的张大嘴巴。
她原本觉得自家那位大伯母已然十分难缠,但当目光触及到眼前之人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惊愕——原来这世上还有比大伯母更难对付的角色!
纪安然直面着祁婆子和另一名妇人,不卑不亢地道:“祁大娘,嫂子刚刚生产完,正需要有人照顾的时候。
就算你们之间有什么事情,也可以等到以后再说也不晚。”
祁婆子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哼!少在这里假惺惺地装好人啦!我们家的事,还轮不到别人指手画脚的?”
眼见这位祁婆子这么顽固不化、油盐不进,柳叶妈妈终于忍无可忍,果断下达了最后通牒:“既然不愿照看产妇,那就请自行搬出家属院去!”
面对柳叶妈妈的强硬态度,祁婆子只是轻蔑地翻了个大白眼,然后强词夺理道:“哟呵,凭啥子要撵我们走哦?怕是恁个权力都没得哟!”
祁婆子嚣张的方言都出来了。
柳叶妈妈见状,嘴角微微上扬,挑了一下眉毛回应道:“信不信由你,我就等你一句话。”言罢,她便安静地等待着祁婆子给出答复。
此时此刻,祁婆子心里着实有点儿犯嘀咕,毕竟若是儿子在场,她倒不至于这般忧心忡忡。
然而眼下偏偏是儿子外出执行任务尚未归来,要说完全不惧怕那肯定是假话。
祁丽敏环顾四周,打量着屋内的情形,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恐惧。
她深知,如果真的被赶回村庄,那将成为一场噩梦。
毕竟,这样一来,她无疑会沦为村里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和笑柄。
更重要的是,今后想要找到一个军官结婚恐怕也是难如登天。
于是,她立刻收起笑容,板着脸孔,郑重其事地对祁婆子说道:妈,您不要再胡闹了!嫂子现在正虚弱呢,你还是专心照料好嫂嫂吧。
祁婆子听闻此言,猛地瞪大双眼,狠狠地瞪了女儿一眼。
她心里不禁埋怨道,难道是自己不愿意伺候那个没用的媳妇不成?
要怪只能怪这个儿媳妇的肚皮太不争气,已经连续生下四个女孩。
眼看着儿子年纪也不小了,若是将来始终无法生下一个儿子来延续香火,传承家业,那么他们老祁家岂不是就要断子绝孙、后继无人了吗?
想到此处,一股闷气涌上心头,让祁婆子险些窒息。
然而,面对女儿不停的给自己使眼色,祁婆子终究还是要为闺女多想想。
尽管满心委屈与不甘,但她还是强忍着怒气,从牙缝里挤出几声抱怨后便不再吭声,算是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