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夫长端坐马上,面沉如水,眼神越来越冷,如同万年寒冰。
他握着铁矛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自己这些精锐士卒,在这老乞丐面前,简直如同土鸡瓦狗!
“废物!都退下!”
他猛地一声暴喝,声如炸雷,震得周围树叶簌簌落下。
残存的蒙古兵如蒙大赦,慌忙拖着伤员向后撤退,看向洪七公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下一刻,万夫长动了!
他猛地一蹬马镫,那匹神骏的战马发出一声嘶鸣,而他人已如同投石机抛出的巨石,从马背上轰然射出!
人在空中,那根乌沉沉的铁矛已被他单手掣出,手臂肌肉贲张,借着下坠之势,以最简单最暴力的方式,一式“力劈华山”!
朝着洪七公的天灵盖猛砸而下!
矛未至,那惨烈的沙场煞气和狂暴的劲风已压得人呼吸一窒!
“来得好!”
洪七公感受到这一击蕴含的恐怖力量,神色也彻底凝重起来。
此人绝非方才那些士卒可比。
他不敢怠慢,体内澎湃的真气轰然运转,双掌齐出,向上迎去!
正是降龙十八掌中至刚至猛的一招——“飞龙在天”!
轰!!!
掌力与铁矛悍然对撞!
仿佛平地响起一声惊雷!
肉眼可见的气浪以两人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将周围地面上的尘土落叶尽数掀起吹飞!
洪七公只觉一股无比凝练、尖锐、却又沉重如山岳的恐怖力量通过双掌疯狂涌来!
那力量充满了铁血杀伐的意志,几乎要撕裂他的经脉!
他脚下的地面寸寸龟裂,双脚硬生生陷入地面半尺有馀,气血一阵翻腾,喉咙口一甜,又被他强行咽了回去,脚下“噔噔噔”连退三步,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而那万夫长也被洪七公那磅礴浩大、纯正刚猛的掌力震得倒飞回去,落地后“咚”地一声,同样向后滑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握矛的双臂微微发麻,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讶!
这老叫花的掌力,竟刚猛如斯?!
远超他的预估!
不愧为降龙十八掌!
“好猛的鞑子!这身力气,怕是比老毒物的蛤蟆功还凶三分!”
洪七公甩了甩发麻刺痛的手掌,眼神却愈发明亮,战意熊熊燃烧起来。
他一生好武,遇到这等强敌,反而激起了他的好胜之心。
“老乞丐果然名不虚传!这降龙十八掌有点意思!”
万夫长狞笑一声,压下手臂的酸麻,眼中凶光更盛,如同发现了值得猎杀的猛兽。
“再来!”
话音未落,他身形再次暴冲而上!
这一次,他不再凭借蛮力,铁矛一抖,化作数十道毒蛇般的乌黑矛影,笼罩洪七公周身要害!
他的矛法是在尸山血海中磨练出来的,没有任何花哨虚招,每一击都直指咽喉、心口、眼睛等致命之处,快、准、狠!
且带着沙场特有的惨烈气势,能夺人心魄!
洪七公深吸一口气,将打狗棒法施展到极致!
“封”字诀舞得滴水不漏,碧绿色的棒影在身前形成一道屏障,只听得“叮叮当当”一阵密集如雨打笆蕉般的脆响,火星四溅!
竹棒与铁矛每一次碰撞,洪七公都觉得手臂一震,对方的力量实在大得惊人!
好在他总能以精妙绝伦的棒法以巧破力,或以黏劲带偏矛尖,或以震劲荡开攻势,偶尔“转”字诀使出,竹棒如同附骨之疽般沿着矛杆滑向万夫长的手腕,逼得他不得不回防。
同时,洪七公的左掌伺机而动!
降龙十八掌频频拍出!
“见龙在田”守得固若金汤,格开刁钻的侧刺;
“鸿渐于陆”掌影纷飞,化解连绵不绝的攻势;
“突如其来”一掌拍向万夫长空门大开的肋下,逼得他急忙回矛格挡!
两人都是以快打快,以攻对攻!
身形在山林间急速闪动,时而贴身近搏,棒影矛影交织成一团;时而骤然分开,掌风矛啸撕裂空气!
砰!
洪七公一招“利涉大川” 拍在矛杆之上,浑厚的内力震得万夫长手臂一麻,攻势一滞,身形跟跄后退。
哧啦!
万夫长战斗经验极其丰富,顺势一个回旋,铁矛借着旋转之力,以一记诡异的角度反撩而上,矛尖擦着洪七公的肋下掠过!
那凌厉的劲气瞬间划破洪七公破烂的衣衫,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渗出血珠!
洪七公闷哼一声,痛楚反而激起了他的凶性!
他脚下踩踏逍遥游步法,如同醉酒般巧妙一转,险之又险地避开后续追击,同时打狗棒“戳”字诀疾点而出,如同毒蛇吐信,直刺万夫长因发力而微微暴露的持矛手腕!
万夫长缩手不及,手腕被碧玉竹棒的棒梢狠狠扫中!
“呃!”他发出一声痛哼,只觉得腕骨如同裂开般剧痛,铁矛险些脱手,慌忙后跃拉开距离。
两人再次分开,各自喘息,警剔地盯着对方,如同两只斗得筋疲力尽的猛虎。
洪七公肋下鲜血渗出,染红了衣襟,呼吸略显急促,显然内力消耗不小。
那万夫长手腕红肿起来,微微颤斗,额角也见了汗,握矛的手依旧稳定,但眼神中的轻篾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山林中一片狼借,树木被打断无数,地面坑坑洼洼,到处是散落的兵器和呻吟的伤兵。
“好个北丐洪七公!果然厉害!”万夫长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眼中的凶光却如同实质,死死锁定洪七公。
“嘿嘿,你这鞑子也不赖!这手战场杀人的矛法,简单实用,狠辣至极!老叫花子很多年没打得这么痛快了!”洪七公抹去嘴角一点血沫,虽然受了点轻伤,却依旧笑得爽朗,只是眼神深处,那抹凝重之色再也化不开。
他知道,眼前这个蒙古万夫长,是他平生罕见的劲敌。
今日想要阻止对方的行动,恐怕没那么容易了,毕竟对方身边还有这么多蒙古精锐,尤其是那辆马车旁的红衣喇嘛,个个都不是好惹的主!
而对方,显然也绝不会让他轻易离开。
万夫长露出狰狞的冷笑,意味深长的冲洪七公道:“洪七公,若今日只有我一人,定然是奈何不得你,可惜,我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