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通过半掩的窗帘斜切进房间,刺得纲手皱起眉头。
她撑起沉重的身子,金发凌乱地披散在肩头,嘴里还泛着昨夜清酒的苦涩馀味。
跟跄地走进浴室,热水冲刷过肌肤,逐渐带走残存的醉意。她仰起脸,任凭水流拍打面颊,水珠沿着锁骨滑落。手指按压太阳穴时,因为宿醉而传来的钝痛让她忍不住“啧”了一声。
关掉水龙头,扯过浴巾擦拭身体。浴袍松垮地系在腰间,衣襟处隐约可见深壑的阴影,湿发贴在背上,水痕在布料上洇开。
赤脚踩在木质地板,未擦干的水珠顺着小腿滑落,留下几个潮湿的脚印。
纲手拿起床头的玻璃瓶跌坐进扶手椅里,手指将额前碎发向后梳去,打开瓶塞,将里面的两卷信纸取了出来。
展开第一张信纸,里面的内容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纲手的漂流瓶】
【1,经过测试,这个瓶子只能由纲手使用,也只能被纲手接收。】
【2,瓶子会在不同世界,不同时间线的纲手之间传递。】
【3,每一个纲手都可以给自己取一个独特的名字,在收信人一栏写下这个名字,瓶子会由指定的纲手接受。若留空,漂流瓶会随机漂流至任意一位纲手手中。】
【4,写好内容,塞上瓶塞,在心中默念“掷出漂流瓶”即可使用。】
【5,请在每一个随机漂流瓶中附上以上规则,以便下一个纲手使用。】
“我一定是酒还没醒……”
纲手皱着眉嘟囔一声,将信纸撇到一边,拿出另一张信纸展开。
【自来也死了。
简短的几个字象是一把刀,狠狠扎进纲手的眸子。
【我不知道读这封信的是哪个时间线的纲手,也不知道在你所处的那个世界里,那个白痴是否还活着。但此刻,我只是想找个人发泄一下。】
【鸣人那个孩子哭着质问我,明明知道那个任务凶险万分,为什么不阻止他。】
【其实我也试着说出口,但我们都清楚,木叶已经没有选择了。晓的威胁迫在眉睫,而木叶却人才凋零,宇智波灭族,日向也成了半残,至于其他……唉。能拿出手的只剩下我和他了。】
【临行前,自来也还嬉皮笑脸地说:“你就赌我回不来好了,你不是逢赌必输吗?”】
【可是唯独这次,我赌赢了。】
【我不能哭,甚至不能在任何人面前流露出丝毫脆弱。如果连火影都露出怯弱之色,那这一次,木叶就真的要灭亡了。
【这是大爷爷留下的珍贵宝物,我一定…一定要保护好它。】
【收信人:】
【寄信人:我才不会当火影】
纲手一把攥紧手中的信纸,纸团被她抛在地上,咕噜咕噜的滚过去撞到墙角才停下。
“呵,”她冷笑一声,“自来也会死?宇智波灭族?日向半残?木叶会灭亡?我会成为火影?”
“这是哪个蠢货编的荒唐故事?还真是……无聊透顶。”
纲手的喉咙有些发紧,伸手拿过昨晚随手丢在桌上的酒瓶,仰头倒灌,却连一滴残液都不曾落下。
她怔了怔,这才想起昨天在赌场里赢了一大笔钱,喝的实在太尽兴了。在回程的路上,就早已把一整瓶喝得一干二净。
她瘫坐在扶手椅子里,清晨的阳光倾泻在身上,可那股没来由的寒意却挥之不去。
沉默良久,纲手起身拿起吹风机胡乱地吹着湿漉漉的金发,热风呼啸,可她却总是不由自主的一次次督向地板上那个纸团。
如果……只是如果……这是真的呢?
但随即,她便扯出一个嘲弄的笑容。开什么玩笑,这种荒谬的东西怎么可能是真的?
“早上好,纲手大人。”
静音揉着眼睛从里屋走出,站在门口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
忽然,她注意到地上有一个皱巴巴的纸团:“这是?”
就在静音弯腰的瞬间,纲手的身影骤然闪现而至,几乎是抢一般将纸团攥进掌心。
“没什么!”
声音凌厉得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静音愣了一下,惊愕的看着处处透露着反常的纲手。
纲手深吸一口气,语气稍微缓和:“不用管,去洗漱吧,我们准备出门了。”
“……是。”
静音听话的应声,转身离去,她明白纲手大人这是不想让她知道。
待静音离开之后,纲手立刻溜进房间里,快速翻动着静音的随身包包,从里面摸出一叠信缄和钢笔。
纲手趴附在床上,指腹无意识摩挲着笔杆,目光沉下。
验证这个所谓的【漂流瓶】真伪其实很简单,只要尝试使用就能知晓答案。若是假的,自然不用再理会,但若属实……那她又该写些什么呢?
思索片刻后,她在收信人一栏填上名字【我才不会当火影】,随后又在寄信人一栏笔走龙蛇地落下【我要当赌神】。
【你好,另一个我。】
【这里是木叶54年,按照你所说的内容,你应该是未来的我。
【我是第一次得到漂流瓶,还请你告诉我,什么是时间线,什么又是不同世界?】
【另外,关于你所说的宇智波灭族,日向半残,晓的威胁,木叶即将灭亡又是怎么一回事?】
【还请你告诉我,谢谢。】
写到最后一句时,钢笔几乎要戳破纸面。
她盯着墨迹未干的信纸,自嘲般地轻哼一声:“真是疯了,居然在认真写这种东西。”
片刻之后,房间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应该是静音洗完澡在穿衣服了。
纲手迅速将写满字的信纸卷好,塞进那个古怪的【漂流瓶】中。木塞扣紧的瞬间,她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掷出漂流瓶”。
下一个瞬间,立在桌上的【漂流瓶】便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纲手下意识的摸向衣兜,那两张信纸还在。仿佛在告诉她,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不是酒后的幻觉。
她的喉咙滚动了一下,突然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压力袭来。
那瓶子真的能跨越时间……那信上写的都是未来……
纲手突然很想喝酒,喝到什么都不用想的地步,但现在,某种更矛盾的情绪正撕扯着她的理智。
尽管她对那个地方已经失望透顶了,可正如信纸中所说的那样。
木叶村,是大爷爷留下的珍贵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