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时间,一晃而过。
住在小院偏房的日子,比想象中要安稳。
黄三这家伙,倒是适应得比我还快。
自打被张有财王姨当成“保家仙”供起来之后,他就彻底进入了角色。
我也没有闲着。
安顿下来的第二天,我就开始着手调整“老张家常菜”的风水。
我并没有大动干戈,那样太过引人注目,也耗费钱财。
我只是利用手头最普通的东西,进行一些细微的改动。
我画了一个简易的“安忍符”,将这张符埋在了饭馆正中的门槛之下。
这里是气口,埋下此符,如同在门口设下了一个“定风珠”。
接着,是内部的格局。
收银台背对大门是“退财位”,我让张有财将收银台,挪到了进门右侧的墙角。
这里是整个店铺的“聚气位”,虽然不算最佳,但比之前好了太多。
后厨门正对厕所的问题,我暂时无法改变结构,便去找了一块深蓝色的布帘,悬挂在厨房门内侧。
蓝色属水,在风水上有一定的隔离污秽之气的作用。
最后,我在店铺靠近街边的窗台上,摆了三小盆绿萝。
绿萝生命力旺盛,能吸纳浊气,释放生机。
我又用红纸写了一个小小的“招”字,塞在了其中一盆绿萝的土壤里。
不显山不露水,却能借助植物的生发之气,悄然引动一丝微弱的财气。
做完这些,我能感觉到,店铺里阴冷的气息,明显减轻了许多。
空气似乎都流通畅快了些。
张有财和王姨说不出具体哪里变了,但王姨说,她晚上睡得踏实多了。
我的小卦摊,也就在“老张家常菜”门口支楞起来了。
一张小方桌,铺上一块干净的深蓝色桌布,上面放着三枚隆乾通宝,这是爷爷留给我的,用来占卜起卦。
旁边立着一块小木板,上面写着“看相卜卦,随缘解惑”八个字。
起初,路过的行人多是投来好奇的目光,真正上前问卦的寥寥无几。
我也不急,算卦这种东西,讲的就是随缘。
偶尔有人来问,我只是简单说些趋吉避凶的建议,点到即止,绝不危言耸听,更不主动索要钱财,全凭对方心意给几张纸币。
而“老张家常菜”的生意,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
这几天,饭馆里几乎是座无虚席。
中午和晚上饭点,里面七八张桌子坐得满满当当,外面甚至支几个小桌子,坐在路边吃。
这天下午,天气有些阴沉,但饭馆里依旧坐了几桌闲聊的客人。
“李师傅,您喝茶,润润喉。”
张有财搓着手,脸上的笑容堆成了褶子:“托您的福,我这小店,开了这么多年,从没像这几天这么红火过!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谢您才好!”
我接过茶杯,入手温热。
看着张有财开心的笑脸,心里也替他高兴。
我摇摇头:“张叔,您别这么说。不是托我的福,是您和王姨自己结下的善缘。这是你们应得的。”
我说的是真心话。
风水调理,外力辅助终究是次要的。
主人家的心性,德行,才是决定一个地方气场最根本的东西。
就在这时,一个尖酸的声音插了进来。
“哟,张有财,生意不错嘛!这都摆到街上来了!”
我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旧制服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他约莫五十岁上下,身材干瘦,脸颊凹陷,一双眼睛不大,却透着股精明的算计劲儿。
嘴角习惯性地向下撇着,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态度。
是赵康达。
李家堡这一片的街道管理员,手里有点小权力,算是个不大不小的“人物”。
前几天他来巡查过,当时店里没什么生意,他也就是晃了一圈就走了。
今天,是闻着味儿来了。
张有财一见是他,连忙堆起笑脸迎了上去:“哎呦,赵管理员,您怎么有空过来了!快请进快请进,坐下喝杯茶!”
赵康达没动步,目光在店里扫了一圈,然后又转向我。
“喝茶就不必了。我说老张,你这店外摆摊,经过批准了吗!还有这个”
他用手指点了点我的卦摊木板:“搞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像什么话!影响市容市貌知不知道!赶紧收了!”
张有财有些手足无措:“赵管理员,这外面就支个小桌子,不影响通行吧!小李他也就是给人看看相,不算命,不骗人!”
“你糊弄鬼呢,算命不就是看相吗!”赵康达声音提高了几分。
“我说不行就不行!还有你店里,卫生达标吗!别以为生意好了就能乱来!”
他这一顶顶大帽子扣下来,怼的张有财顿时哑口无言。
王姨在店里也听到了动静,紧张地站在门口,不敢过来。
我看着赵康达,眉头微皱。
他这番话,冠冕堂皇,打着规章制度的旗号,眼神里的刁难和索求,几乎毫不掩饰。
这分明是看张有财生意好了,想来敲打一番,捞点好处。
若是平时,我或许会忍一时之气,暂时收起卦摊,再从长计议。
但今天,看着王姨那委屈的样子,我心里那股火气就有点压不住。
爷爷教我本事,是让我在关键时刻用的,不是一味忍气吞声的。
而且,就在赵康达说话时,我看到了他脸上笼罩的气色。
他的面相,带着刻薄寡恩之相。
山根低陷,主中年运势波折,夫妻关系紧张。
疾厄宫暗淡无光,显示他近期身体欠佳,睡眠极差。
更重要的是,他的夫妻宫色泽晦暗,有赤色细线浮现,这是“奸门赤丝”。
主口舌是非,夫妻争吵不休,甚至可能有分离之险。
这不仅仅是人品带来的面相显示,更深层次的原因,在于他周身缠绕的那股“气”。
一股灰色的煞气,正隐隐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这不是简单的流年不利,更像是家宅风水出了问题!
我心中一动,有了计较。
“赵管理员,您最近是不是经常感到心烦意乱,夜间难以入睡,即便睡着了也多梦易醒!”
“而且,家里不太平吧!尊夫人近来火气似乎特别大,争吵怕是免不了的!”
我的话如同按下了暂停键。
赵康达猛地转过头,眼睛死死地盯住我,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但那微微颤抖的嘴唇,却暴露了他内心的震动。
“你你胡说什么!”
他色厉内荏地喝道,但声音明显底气不足。
旁边的张有财和王姨也愣住了,不明白我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我没有理会他的否认,继续平静地说道:“如果我没看错,您家里的问题,根源不在人,而在宅。”
赵康达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