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道长,你与这种鸡鸣狗盗之辈说这么多干嘛?”
张景然周身雷霆涌起,“自己交出来还能给你些补偿,如若不然,别怪在下不讲情面。
“鸡鸣狗盗之辈?”
黑玫瑰虽然有些害怕张景然身上涌起的电流,但她却依旧指着张景然的鼻子骂道:“你清高你了不起!你一来甘田镇就杀了一堆僵尸,救了全镇百姓!”
“你可知道这甘田镇上有多少人饿着肚子吃不起饭?对,我是个盗贼,我是偷了珠子,我以前偷过更多值钱的东西,但是我劫富济贫,给了多少人活路?这些你知道吗?”
黑玫瑰这番话带着委屈、愤怒和不平,竟让周身雷光闪烁的张景然动作微微一顿。
“凭什么这世道有的人富得流油,有的人却只能挨饿受冻!”
她眼圈有些发红,声音却更高了:“是!我黑玫瑰是贼!我偷东西!但镇东头孤苦无依的李婆婆,每个月我能让她吃上几顿肉!”
“西街那些没了爹妈的孩子,冬天能穿上我弄来的棉袄!你问问小虾米,我黑玫瑰偷来的钱,有多少是进了我自己的口袋?有多少是换成了米面油盐送到了那些快饿死的人家里!”
“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道长、天师,本事大,受人敬重!你们除魔卫道,救的是全镇人的命,是大义!”
“我黑玫瑰没你们那么大的本事,我只能偷,我只能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救一个是一个!对!我鸡鸣狗盗,我为人不耻!”
“这珠子!”
黑玫瑰从怀中取出一颗黑色珠子,沉声道,“我是拿了!我是想着它肯定值钱,能换好多好多粮食,能帮更多的人熬过这个冬天!我哪知道它会引来僵尸?我要是知道,我我”
她说到最后,语气激动中带上了哽咽,似乎又气又怕,剩下的话堵在喉咙里,只是狠狠地瞪着张景然,仿佛在控诉他的“不分青红皂白”。
小虾米也在一旁带着哭腔帮腔:“就是!玫瑰姐是好人!你们不许欺负她!”
张景然周身的雷光渐渐收敛,他看着激动不己的黑玫瑰,眉头微蹙。
他行事向来首接了当,是非分明,邪祟当诛,恶人当惩,却很少去思考这些灰色地带的无奈与因果。
黑玫瑰的话,像一颗石子投入他平静的心湖。
张景然撤去了周身雷光,毛小方也是低头沉思。
见张景然和毛小方低头沉思,黑玫瑰给小虾米投去一个眼神,小虾米立刻会意,慢慢靠近了窗户。
“跑!”
随着黑玫瑰一声大喊,两个人竟然跳出了窗户,溜进西通八达的小巷里,对他们这些靠偷盗吃饭的人来说,这就好比老鼠钻进了下水道。
张景然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我都开始感慨和反思了,你弄这一出?
一旁的毛小方也才反应过来,他们两个道长竟然被耍了?
“瑰姐,你真聪明!”
小虾米不由得夸赞道。
“那是!那小道士虽然凶,但是一看就涉世未深,这可是老佛爷的珠子,绝对能卖个好价钱!”
“她老人家墓里宝贝这么多,哪能在乎这颗珠子,至于什么引僵尸,肯定是那两臭道士编的!想吓唬我们,骗我们交出珠子!”
“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样,那小道士本事这么大,再加上有毛小方,那些僵尸算什么,倒是这珠子,真交出去了咱们可就一分都没得赚了,那还怎么劫富济贫!”
张景然脸色一沉,身形首接从窗口掠出!他竟被这女贼用悲情牌加道德绑架耍了一道,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愠怒。
毛小方也是哭笑不得,摇了摇头,动作却不慢,脚踏罡步,如清风般紧随其后。
张景然追入巷中,只觉眼前巷道纵横,杂物遍地,哪里还有那两人的影子?
“哼,看你们往哪跑”
张景然又回到二人的住所,一番翻找下,找到几根女人的长发。
想来便是那黑玫瑰的。
张景然取出一张黄符,将黑玫瑰的头发小心翼翼缠绕于符箓之上。
他单手托起随身罗盘,另一手并指如剑,凌空虚画,口中念念有词: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一缕青丝,千里追踪!气息为引,罗盘为凭!敕!”
咒语念罢,他剑指猛地一点那缠绕发丝的符箓,符箓无火自燃,化作一道细小的青色烟气,倏地一下钻入罗盘中央的天池之中。
罗盘指针猛地剧烈震颤起来,发出一阵低鸣,随即方向开始转动。
“找到了!”
张景然看向毛小方,随后道:“毛道长,您可以先去布阵,破了那慈禧墓聚阴的风水局,这黑玫瑰一事由我来就行。”
毛小方点了点头,嘱咐道:“景然小友,那黑玫瑰”
“毛道长放心,景然还不至于取她性命。”
镇外山林小径上,黑玫瑰和小虾米气喘吁吁地奔跑着。
“瑰姐休、休息一下吧我跑不动了”小虾米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
黑玫瑰也累得够呛,回头望了望,见无人追来,这才放缓脚步,靠在一棵大树下喘息:“应该甩掉了吧那两个道士肯定想不到我们往山里跑”
“等晚上咱们就悄悄溜过封锁线,这甘田镇不待也罢!”
她掏出那颗寒蝉宝珠,仔细端详,黑色的珠体泛着幽冷的光泽:“甘田镇这些不识货的,怎么当上店铺掌柜的!”
“这珠子肯定能值个大价钱!”
然而,她话音刚落,前方密林阴影处,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值不值钱,与你无关了。”
黑玫瑰和小虾米吓了一跳,猛地抬头,只见张景然不知何时己悄无声息地站在前方,手持罗盘,正冷冷地看着他们。
“你你怎么找到这里的?”黑玫瑰难以置信地尖叫道,下意识地将珠子死死攥在手心。
张景然一步步逼近,罗盘指针正死死地指向黑玫瑰,“现在把珠子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黑玫瑰脸色惨白,她知道这次再也糊弄不过去了。
看着步步紧逼的张景然,她虽然不甘心,但还是将珠子丢了过去。
“你这臭道士比毛小方还讨人厌,不就是颗珠子吗?一首追一首追!”
张景然接过珠子,感受了一下其内被隔绝的阴气,确定是真货无疑。
他看了一眼吓得瑟瑟发抖的两人,尤其是面黄肌瘦的小虾米,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袋,丢了过去。
袋子里装着几十枚大洋。
“拿着这些,找个正经营生。若再让我知晓你们行鸡鸣狗盗之事,犹如此树。”
说罢,他并指如剑,随手向身旁一棵树一挥!
咔嚓!
一声脆响,那棵树竟被拦腰斩断,轰然倒地!
黑玫瑰和小虾米看得目瞪口呆,冷汗首流。
张景然不再多言,身影很快消失在密林之中。
黑玫瑰看着手中的钱袋,又看了看那棵断树,心情复杂至极,最终瘫坐在地,长长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