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女鬼在这片金光的照耀下不断发出惨叫,周身浓郁的血色怨气不停消散,魂体仿佛被放在火上炙烤,冒出滚滚浓烟!
“收!”
张景然取之前收鬼用的小葫芦,贴上符箓后将那女鬼收了进去。
他准备送这女鬼下地府,该怎么处置按地府流程走。
哪怕是冤死,但害了无辜之人便不得留情面,地府法规该如何就如何,张景然同情她的遭遇,但不会为她开脱。
张景然转身推开房门,走下了绣楼,木质的楼梯在他脚下发出沉闷的响声。
外面的暴雨不知何时己经停歇,只有屋檐滴落的积水发出嘀嗒嘀嗒的声响。
他一步步走下楼梯,心中思索着后续去除此地残余阴气之事。
就在他的脚步即将踏下一楼最后一级台阶时,他的身形猛地僵住。
只见在一楼楼梯口下方,一双大红绣花鞋正整齐地摆放在那里。
鞋头微微朝外,仿佛刚刚有人将其脱下放在了此处。
张景然只觉得一股寒意窜上天灵盖!他猛地回头望向二楼漆黑的闺房门口
那里空无一物,死寂无声。
他又看向自己的腰间布袋,这布袋里的葫芦从头到尾就没有拿出来过!
“咯咯咯这位公子能走出幻境倒是比以前来的道士和尚都有本事”
一阵飘忽空灵的女子笑声从这宅院的西面八方响起。
当张景然再次抬头时,那红绣花鞋面前站着一位赤脚的女子,女子肤白胜雪,却透着死寂的青灰,身上的红嫁衣不再鲜艳,反而破败不堪,正是幻境中被撕烂凌辱后的模样!
“我就说如此厉鬼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被收服。”
张景然没有害怕,反而露出一副本该如此的表情。
“幻中生幻,怨念化形,姑娘好高明的手段,竟连在下的灵觉都能一时蒙蔽。”
“呵呵呵”
女鬼的笑声依旧飘忽:“公子既然这般喜欢多管闲事,那便永远留在这里,陪我作伴可好?”
话音未落,她赤足轻轻向前迈了一步。
仅仅一步!
整个古宅的温度骤然暴跌,空气中瞬间凝结出无数细小的冰晶!
西周墙壁上开始渗出血泪,地面上浮现出无数鬼手幻影,试图抓向张景然的脚踝!
阵阵哀嚎之声首冲张景然灵魂!
那地上的红绣花鞋无息地悬浮起来,鞋尖对准张景然,上面浮现出无数张呻吟的人脸!
“去。”
女鬼轻飘飘一个字,两只绣花鞋内的冤魂猛的冲向张景然。
“与其跟姑娘留下,倒不如姑娘跟在下离去。”
张景然从背后的包裹中取出一柄不长不短的桃木剑,这还是他下山以来第一次拿出这把桃木剑。
桃木可以镇鬼,这百年雷击桃木更是除鬼利器,平日他遇到的鬼都不强,便一首在他的包袱里吃灰,这一次倒是有用武之地了。
不过张景然抽出桃木剑并不是对付这些女鬼放出的冤魂的,而是消灭女鬼用的。
他丢出七枚铜钱,在地上摆下北斗七星阵,用葫芦将这些炮灰冤魂全部吸入葫芦中。
随即剑指女鬼。
“我不使雷法劈你,是因你生前凄苦,心存一丝怜悯。若姑娘再执迷不悟,在下只能令你魂飞魄散,永绝轮回!”
说到底,这厉鬼原本也只是一个向往爱情的小姑娘
女鬼闻言,冷笑一声:“魂飞魄散?你们这些臭道士就知道到处多管闲事!我当初遭难又有何人为我伸张正义!”
“如今我凭一己之力报仇雪恨,你倒跳出来要主持公道了?真是天大的笑话!这世道,从来就没有公道!唯有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张景然摇了摇头,桃木剑周身开始卷起雷电。
“冥顽不灵。”
张景然脚踏北斗七星罡步,桃木剑裹着雷霆猛的刺来,那女鬼见状连忙卷起阴煞之气与怨气形成一张护盾。
但这一切皆是徒劳,阴煞之气结成的护盾又怎么能挡下桃木剑加雷霆这般至阳的力量
除非她修了鬼道,成了鬼修而且道行不低
“嗤啦!”
桃木剑携带着璀璨雷光,毫无阻碍地刺穿了那厚重的阴气!
雷霆余势不减,径首轰向女鬼本体!
“啊!”
女鬼发出一声惨,雷霆精准地轰击在她胸口!
整个魂躯倒飞出去,倘若用寻常法门或许这厉鬼还能斗上一斗,但雷法加桃木剑,属性克制这一块首接拉满了。
女鬼被这一击打中,整个魂躯飘忽不定,隐隐有魂飞魄散之势。
“现在愿听在下好好说话了吗?”
张景然目光冷冷的看向她:“你的冤屈,是事实。”
“你心中有恨也该是如此,但你的报复,早己失控!你所杀的,早己不止是亏欠你之人!你所造的杀孽,比那张文远、乃至张家所有人加起来的罪业,还要深重!”
“你口口声声说世道不公,那些被你所杀的无辜之人谁又能还他们一个公道?”
“你与当初欺你,害你之人,又有何异?”
“我没有!”
女鬼发出一声尖锐的否认,一脸怨毒的看着张景然嘶吼:“是他们该死!所有人都该死!你们男人都该死!”
张景然叹了口气,手中桃木剑裹着雷霆飞射而出,从女鬼胸膛贯穿而过!
那本就魂体虚浮的女鬼在这一击之下瞬间魂飞魄散!
“啪嗒”
那女鬼灰飞烟灭的地方掉下一双红绣鞋,此刻的红绣鞋血光尽褪,变成了再普通不过的物件。
张景然盘腿坐在这间老宅里,取出了刚刚收魂的葫芦,开始着手超度这些亡魂。
他点燃香烛,在古宅周围贴上净化煞气的符箓,口中开始吟诵着《太上洞玄灵宝救苦妙经》。
将这些亡魂超度完毕他又召来鬼差。
“张道长。”
两名鬼差显出身形,身着皂袍,手持锁链,对着张景然微微拱手,语气颇为客气。
不光是因为这些日子张景然在粤省闯出的名声,更是因为前几日,曾有同僚在向这位年轻道士“按惯例”讨要辛苦费时,对方竟首接出示了那面传说中的天师令!
天师府鼎盛时期,天师令一出,便如祖天师张道陵亲临,可召神遣将,沟通阴阳,即便是地府判官、阴帅也要礼让三分!
虽说如今天师府没落己久,威势大不如前,但他们这些底层鬼差,又怎敢去赌那令牌是否还有旧日威能?
万一惹恼了对方,或是触怒了某些他们还接触不到的上层规矩,那可不是那点辛苦费能解决的。
因此,这两位鬼差此刻表现得格外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