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给我。”
林微单手持枪旋身跃起,翡翠手枪在月光下绽开珍珠母贝般的弧光,观测目镜的蓝光如猎鹰锁定猎物。
苏灵的淬蓝短刃已贴上掌心,符文在小臂蔓延成冰蓝色脉络,刃口划破空气时激起细碎冰晶。
陈舒晴的混地绫化作土黄色流光盘绕周身,腐叶在灵力场中浮起又碎成齑粉,她冲李一挑眉:
“这次该让怪物尝尝被活埋的滋味了。”
“喂喂喂!”
夏英的链刃突然甩得虎啸风生,武道护腕迸发出刺目红光,
“你们瞧不起本小姐——”
话音未落已踏着腐叶弹射而出,链刃蝴蝶刀身展开成半圆月,在她身后拖曳出银亮的死亡弧线。
远处幽灵群的幽绿瞳孔突然收缩,似乎这四个浑身浴血的少女,比深渊更让它们感到恐惧。
李一抱臂退后半步,目光扫过几女跳动的精神力数值——
林微71点的神识如幽蓝火焰,苏灵65点的灵觉在刃口凝成冰晶,足够压制这些中级怨魂。
然而当青冥砖突然在掌心发烫,鎏金大字天下石敢当渗出滚烫的灵力,他瞳孔骤缩:
这柄被自己捡来的神器,竟比他更早感知到危机。
等等!这不对劲——
话音未落,青冥砖已化作流光冲破夜幕。
古砖在半空急速旋转,五面鎏金大字同时迸发万道金芒,如展开的降魔宝鉴。
那些原本对链刃免疫的幽冥怨魂,在触及金光的瞬间发出刺耳尖啸,半虚化的身躯竟开始滋滋冒烟。
李一目瞪口呆地看着神器自主锁定目标,砖面纹路流淌的不是寻常灵力,而是他从未见过的、带着天道威压的金色法则。
这是神术共鸣?
林微的观测目镜映出金芒中的符文,声音里带着震颤,
这些怨魂的虚化状态在被强制实体化!
青冥砖悬停在怨灵群上方,每旋转一圈就收缩一分,金色光网将二十三只怨魂死死困在中央。
李一这才注意到,那些原本模糊的幽灵面孔,在金光灼烧下竟显露出痛苦的表情——
它们胸前隐约可见的深渊印记,正被金芒一点点剥离。
青冥砖旋转时掀起的气流卷得腐叶蔽空,古砖表面突然裂开蛛网状的金色纹路,中心处浮现的黑洞并非物理存在,而是某种超越法则的吞噬领域。
最先被捕获的幽冥小鬼发出尖细的哀鸣,半透明的身躯在吸力中被拉长变形,宛如被卷入漩涡的纸片,转瞬便没入砖面的字凹槽,只留下几缕不甘的幽绿残魂。
这是法则级吞噬?
林微的观测目镜疯狂闪烁,数据流因无法解析而扭曲成乱码,
它们的虚化状态在被直接抹除!
剩下的幽冥怨魂疯狂涌动,利爪抓挠着无形的光网,却在触及金芒的瞬间冒起青烟。
最强壮的精英级怨魂挥动双臂试图撕裂空间,它胸前的深渊印记却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
青冥砖的吸力骤增三倍,宛如上古凶兽张开吞天巨口,将十七只怨魂同时吸入旋转的纹路中。
李一清晰看到,砖面的二十八星宿图此刻活了过来,每颗星芒都化作狰狞的蛇口,将怨魂的魂力啃食得渣都不剩。
夏英的链刃落地,她盯着自己完好无损的掌心——
那些本该溅上的幽绿血沫,竟在靠近金芒的瞬间蒸发殆尽。
苏灵的淬蓝短刀不知何时已收鞘,她望着青冥砖表面流转的神秘纹路,突然想起山神庙壁画上的相似图腾——
那是连深渊统领见了都要退避三舍的上古镇魔神器。
……
“这就……结束了?”
陈舒晴握着混地绫的手悬在半空,原本准备掀起地刺的灵力在掌心化作溃散的光点。
她望着空地上残留的几缕幽绿烟尘,精致的眉峰拧成小疙瘩,混地绫不甘心地在指尖甩成响鞭。
“我们李一弟弟当然靠谱,姐姐这叫养精蓄锐。”
林微倚着翡翠手枪轻笑,观测目镜却还在滋滋扫描青冥砖残留的法则波动。
她指尖蹭过枪身符文,忽然发现自己计算的灵力消耗值在此刻显得格外可笑——那根本不是凡人境界能触及的力量。
“大哥哥的砖砖会吃鬼!”
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不知何时挣脱妈妈的手,肉乎乎的指尖戳向青冥砖的“当”字凹槽,眼睛亮得像缀着两颗小星星,
“比故事里的吞月兽还厉害!”
“童童!”
年轻妈妈慌忙拽回孩子,耳尖却比鬓边的胭脂更红。
她攥着女儿的手反复道歉,目光却总忍不住飘向悬浮的古砖——
那流转的金芒映在她瞳孔里,像极了山神庙前信徒们朝拜的目光。
“所以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个拿砖的工具人?”
李一望着青冥砖自动飞回掌心,感受着神器传来的亲昵震颤,忽然有种自己才是这神器附属品的荒谬感。
夜风卷起腐叶掠过他发梢,远处深渊裂缝的低鸣中,隐约传来古砖轻颤的嗡鸣,像是在嘲笑他的凡人执念。
……
夜幕如浓稠的墨汁,众人踩着腐叶前行的脚步声里混着压抑的喘息。
林微的观测目镜扫过四周游走的幽影,红点标记的危险区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
这片被深渊侵蚀的原始森林,每一株扭曲的树木背后都可能蛰伏着吞噬灵魂的怪物。
飞机残骸的幸存者们排成蜿蜒的队伍,西装革履的男士们撕开领带缠在渗血的脚踝,抱着婴儿的母亲把安抚奶嘴塞进自己嘴里咬得变形,只为让孩子多睡片刻。
拄拐杖的老头每走三步就会踉跄着撞向树干,檀木拐杖在腐土上戳出深黑的凹痕,却撑不住他因恐惧而颤抖的膝盖。
扎羊角辫的童童趴在陈舒晴背上,混地绫临时改造成的吊带里浸着大人的冷汗,小姑娘把脸埋进姐姐染血的发间,却仍能闻到风中飘来的腐尸气息。
“李一,要不……让大家喘口气?”
夏英的链刃磕在树根上,溅起几点幽绿荧光。
她望着队伍末尾那个始终抱着公文包的中年男人——
那人从坠机起就没松开过皮质提手,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在地上,转眼就被腐叶吞噬得无影无踪。
李一抬手按住青冥砖,神器传来的热度让他掌心发麻。
前方百米处,几株缠绕着人类骸骨的魔藤正在月光下舒展藤蔓,那些泛着磷光的触须上还挂着未消化的衣物碎片。
他想起半小时前,正是这片藤蔓突然暴起,将走在队伍中央的年轻情侣拖进黑暗,只留下两声短促的尖叫和一只掉在路边的女式皮鞋。
“再走三公里就是废弃伐木场。”
林微突然开口,翡翠手枪的准星扫过一棵正在渗出黑液的巨树,
“根据罗盘数据,那里的灵气紊乱度比周围低47。”
她没说的是,观测目镜显示伐木场内有十七处不明生命反应,其中三处的能量波动接近凶兽境。
抱着公文包的男人突然摔倒,金属拉链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他颤抖着摸索滚落的眼镜,镜片上倒映着不远处魔藤晃动的影子,突然发出幼兽般的呜咽。
童童从陈舒晴背上抬起头,小女孩脸上还沾着泪痕,却伸手摸了摸男人颤抖的肩膀:
“叔叔别怕,大哥哥的砖砖会保护我们。”
李一望着队伍里此起彼伏的恐惧眼神,青冥砖在腰间发烫。
他忽然意识到,这些凡人根本看不到系统面板上的危险预警,他们只能依靠自己——
或者说,依靠这块能吞鬼的古砖。
夜风带来远处深渊生物的嘶吼,他握紧神器,金芒在瞳孔里明明灭灭:
“再坚持两小时,天亮前一定能到安全区。”
没人注意到,他袖口下的青铜罗盘正在渗出微光,二十八星宿图中,代表“危”宿的星芒亮得近乎灼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