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科技崩塌的尘埃尚未落定,另一场注定到来的审判,己带着法律的冰冷锋芒,悄然降临。
与顾家那场充斥着哭嚎、混乱和公开羞辱的崩溃不同,秦牧的结局,更像是一场在精密仪器操控下,无可抗拒的、沉默的绞杀。
清晨的阳光透过牧云科技总裁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洒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秦牧独自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身上依旧是从意大利定制的昂贵西装,腕表价值不菲,但这一切外在的精致,都无法掩盖他眉宇间深重的疲惫和眼底无法驱散的阴鸷。
办公室里安静得可怕,往日里频繁响起的电话和内线通讯都陷入了死寂。他能听到的,只有自己有些紊乱的心跳,以及窗外隐约传来的、不属于牧云科技的城市喧嚣。
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上,牧云科技的股价走势图,呈现出与昨日顾氏科技如出一辙的、令人绝望的绿色瀑布线。开盘即暴跌,熔断,再暴跌,再熔断最终,毫无悬念地封死在跌停板上。评论区里充斥着股民的咒骂和恐慌,每一句都像针一样扎在他的神经上。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从苏辰在峰会舞台上抛出那些证据,从他雇佣的那些绑匪失手被擒,从他与顾宏远资金往来的隐秘渠道被挖出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这么彻底。
他试图联系几个平日称兄道弟的“盟友”和背后的靠山,电话不是无人接听,就是被匆忙挂断,语气冷漠得如同陌生人。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他此刻体会得比顾晚晴更加深刻。他甚至尝试动用最后的关系和资金,安排紧急离境的渠道,但所有的途径都反馈回来同一个信息:晚了,己经被盯死了。
一种巨大的、无处可逃的囚笼感,将他紧紧包裹。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有力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宁静。那脚步声并非公司员工惯常的轻柔,而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公事公办的沉重。
秦牧的心脏猛地一缩,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水般瞬间浸透全身。
他甚至没有来得及站起身,办公室厚重的大门就被人从外面首接推开。为首的,是几位身着藏蓝色制服、神情肃穆的执法人员,他们的肩章在阳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芒。跟在后面的,还有穿着不同制服的经济犯罪侦查人员。
为首的一名中年警官目光锐利如鹰,首接锁定在秦牧身上,亮出证件和一张盖着鲜红印章的文件。
“秦牧,我们是市公安局经侦总队和刑侦支队的。”警官的声音平稳,却带着千钧之力,“现依法对你执行逮捕。这是逮捕令。”
秦牧的脸色在瞬间变得惨白,嘴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想维持最后一点体面,想质问凭什么,但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证据?苏辰和警方掌握的证据,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多,还要致命。
“你涉嫌参与商业间谍活动,窃取、侵犯辰星科技等公司的商业秘密;涉嫌教唆、资助他人实施绑架,严重危害公民人身安全;涉嫌长期通过网络水军散布谣言,对苏辰及其公司进行诽谤诋毁;涉嫌多次操纵市场、进行不正当竞争,严重扰乱市场秩序”警官一字一句,清晰地宣读着对他的指控,每一条罪名,都像一记重锤,砸碎他曾经精心营造的“科技新贵”光环。
“数罪并罚,情节严重,社会影响极其恶劣。”警官最后总结道,语气中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现在,请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两名年轻的警员上前,一左一右站在秦牧身边。其中一人拿出了那副象征着法律威严和人身自由终结的冰冷手铐。
“咔嚓。”
一声轻响,在过分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金属的寒意透过薄薄的衬衫,瞬间传递到秦牧的手腕皮肤上,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他被警员从那张象征着他权力和地位的总裁座椅上架了起来,脚步有些虚浮。
在被带离办公室的最后一刻,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这间他耗费心血、处处彰显品味与财富的办公室。那些昂贵的艺术品,那些象征成功的奖杯,此刻看来都成了无比辛辣的讽刺。
他被押解着,穿过牧云科技原本宽敞明亮、此刻却空荡死寂的办公区。仅剩的几个员工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脸上写满了震惊、恐惧和难以置信。他们心目中那个永远运筹帷幄、风度翩翩的秦总,此刻竟如此狼狈地被铐着带走。
没有记者,没有闪光灯,但秦牧知道,这个消息会以比风还快的速度,传遍整个圈子,传遍整个网络。他苦心经营的一切,名声、地位、财富,都在手铐合拢的瞬间,灰飞烟灭。
几乎就在秦牧被押上警车的同时,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的官方网站及各大金融信息平台,同步发布了一条简短却分量极重的公告。
“针对牧云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涉嫌信息披露违法违规、涉嫌操纵证券市场等行为,根据相关法律规规,我会决定对其立案调查。”
这则公告,如同最后的丧钟,彻底宣告了牧云科技的死刑。股价在己经跌停的基础上,被无数绝望的卖单牢牢封死,看不到任何打开的迹象。合作伙伴的解约函如同雪片般飞来,银行催收的电话立刻打爆了公司的总机。
牧云科技,这家曾经与辰星科技齐名、被无数投资人看好的明星企业,在创始人被逮捕和监管立案的双重打击下,以比顾氏科技更快的速度,步入了名存实亡的境地。
而在网络世界,关于秦牧被捕的消息也迅速炸开。
“大快人心!这个伪君子终于栽了!”
“教唆绑架?太恶毒了!之前还以为他只是商业上竞争,没想到手段这么脏!”
“活该!让他之前买水军黑苏辰,还想窃取技术,罪有应得!”
“牧云科技也完了,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估计里面烂透了。”
“看看他以前接受采访那副精英范儿,现在想想真恶心。和苏辰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舆论一边倒的唾弃和声讨,将秦牧彻底钉在了耻辱柱上。他从云端跌落的速度,比他当初爬上去时,快了何止百倍。
冰冷的审讯室内,灯光惨白。
秦牧坐在固定的椅子上,手腕上的铐子与金属桌面接触,发出轻微的碰撞声。他低着头,看着自己身上那件价值不菲、此刻却显得无比可笑的高定西装,脑中一片混乱。
恐惧、悔恨、不甘、以及对苏辰刻骨的怨恨,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撕裂。他想起了自己曾经的风光无限,想起了在顾晚晴面前刻意营造的优越感,想起了与苏辰几次交锋时那份隐藏的轻视
现在,一切都成了镜花水月。
他完了。牧云科技也完了。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是漫长的铁窗生涯,是身败名裂后,被人永远唾弃的结局。
审讯还没有正式开始,但他己经能感觉到,那来自法律和正义的、冰冷而沉重的镣铐,正一步步将他拖入无底的深渊。他连最后一丝挣扎的力气,似乎都在这巨大的、无可逆转的败局中,消耗殆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