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坚酷得很,拿了钱就辞行了,一秒没有多待。
狼青经过前两天那场战斗,也没有再对林九大呼小叫。
主要是他也叫不出来。
那天在院子里,他挡住了大部分的风,拉住了秋生和文才两个人。
身上是受伤最严重的。
秋生自告奋勇说给他包扎,结果给他包成了个木乃伊,全身上下,就两只眼睛露在外头。
听闻林九醒了,他呜呜两声,举起仿佛被打了石膏的手敲了敲墙。
“别搞我师父啊。”
秋生推窗进来,“他两天没吃饭了,没空帮你重新包扎,你啊,就消停点吧。”
狼青瞪大眼,朝他投去一个愤怒的眼神。
秋生耸耸肩,“你嘴上也有伤口的,不包起来怎么行,拜拜~”
他一溜烟跑了,狼青气得把胳膊重重放回床上。
砰一声,砸得他自己疼得龇牙咧嘴的。
文才跟秋生偷偷躲在窗台一角。
文才皱了皱眉,拉拉秋生袖子,“别玩他了?静之醒了要是知道我们玩他,一定会告诉师父的。”
秋生转头过来,眼睛里充满无辜,“我有玩吗?他受伤,我给他包扎,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咚咚”两声。
师兄弟两个,捂住各被敲一下的头,回头朝上看去。
林九站在窗前,俯视两人,背光的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包扎可以,浪费纱布就不行。”
文才委屈揉着脑袋,“师父,不关我事啊,你打我干什么?”
林九把空碗递还给他,没好气的说:
“瞒报消息,你也是帮凶。把碗拿去洗了!”
“……哦。”
文才委屈巴巴拿着碗走了。
秋生趴在窗沿上,看着林九进去给狼青重新包扎。
突然哎呀一声,羡慕说:
“师父啊,静之家有个金矿来的,就这两卷纱布,用了就用了呗。”
林九拿着刚拆下来尚且干净的一条纱布,朝秋生抛过去:
“拿去洗干净放在阳光下暴晒。”
“还有,她家有什么,那都是她的资产,骄奢生淫逸,我看你要是有钱,尾巴一定翘到天上去。”
“林师父觉悟果然不一般。”狼青嘴巴终于被放出来,又说:
“很少人能拒绝一个大金矿的诱惑的。”
秋生呦一声,翻身坐到窗台上,“你怎么知道我师父没被诱惑到,他最爱钱了。”
“嗯?”
林九怒视过来。
秋生打着哈哈,嘿嘿两声,“好啦好啦,她的钱是她的钱,不关你的事。”
林九这才转头回去,将思虑了很久的话,讲给这个总是担忧静之的发小听:
“我知道你不同意我跟她在一起,不止是因为你也喜欢她。”
“人的寿命总比灵兽短。”
“她再有钱,也得花个几百上千年,如此一摊,有个金矿倒也不算有钱,你放心,我不会动她钱的。”
狼青看了看被松开纱布的手指,举起挠了挠头,有些憨憨的说:
“林师父……我其实……瞒了秋生跟你亿点点关于之之的真相。”
林九手中一顿,“什么?”
“您品德高尚,全心全意为之之着想,我才告诉你的。”
狼青坐起来说:
“白萝婶婶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她知道静之心性纯粹,修炼起来一日千里,肯定能突破灵兔寿命界限,能活很久。”
“加入之前有白池时不时出来阴她们母女俩,所以白婶婶很早就不光做白家菜铺这个生意。”
“而是掩人耳目,以林为姓,创建了林氏产业。”
“林氏??”
秋生惊得差点从窗台上掉下来,他扶着墙,手心生出激动的汗水:
“就是那个开舶来品、奢侈品、古董店的林氏??”
狼青笑着点头,“婶婶经商头脑很好的,她的资产可不止这些,所以白池急于拿到她的妖丹,也是为了获取她的记忆,想间接继承她手下的这份产业。”
“师、师父。”
秋生羡慕得两眼发绿看着林九,别人有金龟婿,他有纯金打造的金兔子!
林九清了清发紧的嗓子,拍拍狼青肩膀,汗颜说:
“其实……我的品德也没那么高尚……”
“不。”狼青挑了挑眉,笑着拍拍林九肩膀,用一句话把他钉在道德柱上:
“我相信您说话算话,一定不会动她的钱的。”
秋生嘿嘿两声,贼笑的看着林九:
“师父,你上套啦,我就说这狼够奸诈吧,他最会扮猪吃老虎了。”
林九松了纱布,背着手走出房间,来到秋生旁边,“剩下你来弄,我回去再躺躺。”
秋生:“心痛啊?”
林九斜他一眼,半个镇上的奢侈品店啊,话说出口,他是绝对不会违背原则的,试问谁不心痛。
看着林九回房,秋生靠一声,翻下窗台,跑到床边拍拍狼青:
“喂,你说,我去给静之打工怎么样?”
狼青耸耸肩,无所谓讲:
“你自己跟她讲,反正凭你的身手,是能当个护院打手什么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蛙趣!你这狼嘴怎么那么毒!”
秋生愤怒环起胸,“我秋生也是当了很多年的胭脂铺销售好的吧。”
狼青自己拆卸腿上的纱布,呲了一声,“你那胭脂铺我知道,就会坑妓女的钱,一天收入都没我家肉铺赚的零头多。”
“你还是别玩坏人家的店了,白婶婶的销售人员,那都是竞争上岗的,需要月月考核的,个个都比你会说话。”
“月月考核?”
秋生挠着脸说:“老兔妖死了,还考核什么啊?”
狼青动了动松快不少的腿脚,慢慢坐起来,“所以我只能打断之之的睡眠了,后天就是十六,盘账的日子,她不接手,我怕那些人会升起异心。”
“喂,不要啦。”秋生拉住狼青,难得正经一回,“她才刚死里逃生,你就不能让她多缓几天?况且,她不识字啊,盘什么账嘛。”
“放屁。”狼青拂开他的手,转身过来,“白婶婶每天都教她盘账跟认字的,否则你以为林九教她两遍,她就会如此快速上手能写字了?”
狼青非常笃定,“等她恢复正常,肯定会记起来婶婶教她的一切,这些产业,是婶婶好不容易为她打下的基业,只能由她自己来接手。”
“这……”
秋生有些犹豫,“我师父可能不会答应。”
“他虽然爱钱,但是比起静之的身体健康,盘账什么的,估计会被他推掉。”
狼青抿了抿唇,靠在门口纠结了……
……
另外一边。
林九躺回床上,把手枕在脸颊旁,侧身静静看着静之一起一伏的小肚子。
诚然,狼青的话让他觉得有些心动。
但仅仅限于心动。
他晓得他性子直溜,不够圆滑,不是做生意的料。
可静之……生性更加单纯,如何能在商场里存活下来,这是个大问题啊……
漆黑的眼眸浮上忧虑,眼中的两点白色突然开始伸展开来。
林九僵住不敢动,眼睁睁看着静之开始变身。
白光散尽,以前还带点婴儿肥的脸颊线条,变得舒展又流畅。
身量高了不少,脚尖和他的相碰,发旋都能碰到他的鼻尖了。
身材也从平板变得玲珑有致,林九莫名不敢接近,转身起床欲逃,腰间就被一只纤细的玉臂圈住,后拉。
林九一个后仰枕在她肚子上,还没看清她具体长什么样子,就感觉唇上一软。
讶异使他瞪大眼,怔怔看着她变得妩媚上挑的眼部线条和更加卷翘的睫毛。
红瞳里不再装有天真,仿佛一朝风华尽收眼底,林九甚至觉得她的眸色变深不少。
只是,这双漂亮的眼睛里,对他的柔情并未减少半分,反而因为记起所有,望向他的眸里,软得能滴出水来。
静之轻轻抚着他急速变红的耳廓,松了嘴,轻轻朝他耳廓边吹了口气。
“相公,肚子饿,想吃树莓了。”
“哐当!”
“砰!”
秋生吓了一跳,把头伸出窗户往右查看,“师父掉床底下了?”
还没来得及过去查看,狼青就看到林九捂紧耳朵,面红耳赤的从房间里跑出来。
脚步急促,身形稍显狼狈。
他疑惑伸出一臂拦住他,“摔了?”
林九快速看他一眼,余光看到静之信步闲庭的从身后走过来,他捂耳朵的手微不可察的颤了一下,梗着脖子说没事,避开狼青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进了厕所里。
“……哇…………”
秋生瞪大眼看着走过来的绝色女子,不禁喃喃:
“难怪师父顶不住,你这是彻底长开了呀。”
静之环起胸,傲娇的朝他哼一声,“阿九叫我不要理你的,我才不跟你说话。”
狼青两眼冒着桃心,挺直的鼻梁下是两管明晃晃的鼻血。
“我,我……我……是狼青,你还记得嘛?”
静之挑眉睨他一眼,缓步走过来,突然杏眼微眯掐住他的脸:
“臭狗,小时候天天扯我尾巴跟耳朵,你化成灰我都认识你!”
狼青傻笑任她把脸扯到变形,嘴里一个劲儿的叨咕“记得就好,记得就好。”
他不反抗,静之反倒松开他了。
静默站在他面前几息,静之突然举起拳头,轻轻平向捶一下他的胸口:
“好狗,这些年……谢谢你。”
狼青抖着唇,只觉得这一拳捶到了他柔软的心上了。
猛男落了泪,他抬手揉一下红起来的眼眶,委屈抿抿唇,“我是狼,不是狗。”
静之越过他,改不了揣着手手的习惯,把手伸进袖口,头也不回的,边走向厕所边吐槽:
“你就说你小时候对我做的事狗不狗?”
“你做什么了?”
秋生怼怼狼青的肩膀。
狼青拿出帕子擦了鼻血,痴痴看着她的背影说:
“没什么。”
“不就是……抢了她的萝卜挂在树尖上,想看看她到底是不是真的风系。风系很稀少的,我娘说她会飞,我不信。”
想到一只小兔子还没学会飞的时候,只能搁树底下不停蹦哒+流着金豆豆,狼青摸了摸鼻子,不敢再说话。
看来,记起所有也不完全是件好事。
静之敲了几下门,里面的林九跟不存在似的,一声不吭。
静之只能把气撒在狼青身上。
扭回头揭穿他的老底,“那次我学会飞了,不过摔烂了两颗牙,你怎么说?”
“我,我……”
狼青被她一句话逼退好几步,背部紧贴着墙,支支吾吾说:“对,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掉下来。”
静之:“你不摇树我会掉下来??”
秋生鄙夷看着狼青,“我靠,你是真的狗啊,这么欺负小朋友!”
“什么!”狼青跟他辩驳,“我那时候也是小狼,我就是……就是想跟她玩一下,没想到这么严重。”
“拿来!”
静之走过来朝他伸出手。
狼青别开脸,“什么?”
“别装傻,我的两颗乳牙。”
狼青捂住脖子,快速摇着头,“你都要嫁给他了,牙不能留给我吗?我磨了好久才串起来的。”
“不行!”
静之叉起腰,“阿九说过的,我的贴身物品,不能随便送给别人,他会吃醋的。”
狼青气得咬紧后槽牙,紧紧捏住衣领里的两颗小小牙,仰头朝厕所叫嚣:
“林师父你出来!我要再跟你打一次!”
林九最后深呼吸一次,压下内心羞臊的强烈干扰,挺直腰杆开门出来。
“是要还给她,拿人家的牙算什么。”林九讲。
狼青傲娇哼一声。
他才不会说,他们狼族第一次褪下的狼牙,如果送给雌性,就是定情之意。
捡了静之的牙,仿佛捡了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他怎么可能还。
甚至……
狼青狗狗的摸出串成项链的两颗小狼犬牙,递到静之面前:
“反正都是牙,这两颗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