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之的表现好像是第一次上街。
对什么都好奇心满满，林九一个不留神，她已经跑到路边的冰糖葫芦摊旁，咬着手指吸口水了。
怕她走丢，林九匆匆挑了头小一点的白菜，付了钱走过来。
静之皮肤白皙，连头发跟眼睫毛也是白的，看起来不似凡人，整个人看起来跟下凡的小天使似的。
卖糖葫芦的大叔看得嘴都合不上。
旁边有个小孩拿了几文钱投到桌上碗里，随后挑了一根颗粒饱满的山楂走人。
静之也想吃，但她没有碗里那种圆圆的小铁片。
一商贩，一少女，就这样无声对峙着。
林九走过去，拍了拍静之肩头，“去茶楼先吃个午饭歇歇脚，等会再找吧？”
手里被塞进一颗掰了外头糙叶的嫩白菜，静之瞬间觉得它不吸引人了。
有些不好意思挠着耳朵，静之竟还长了小心眼，故意问林九:
“叔，这是树莓吗？”
林九抿着唇，忍俊不禁憋着笑。
想吃又不敢说，还会耍心眼拐弯抹角了，她倒是学得快。
“不是。”他回道。
“那甜吗？”静之转头看向拱桥旁蹲着的刚刚那个小孩，他吃的津津有味，嘴角都沾上了红色的糖渣。
静之嘴里津液不断滋生，她咽了口口水，抱着白菜，小心看一眼林九。
“好了，只能吃一根。”
林九掏出三文丢进碗里。
叮当声惊醒老板，老板狼狈挪开目光，拿过倚在桥边的木垛，叫静之自己选。
静之蠢蠢欲动伸出几根手指。
林九含笑点了点头。
她开心到眼睛眯成一条小缝，像是怕那三文钱白花了，静之精心挑选了一根颗粒最大最饱满的冰糖葫芦。
随后跟上林九步伐进了右前方的茶楼。
此时正好过了午时，楼下空出不少位置。
林九领着她挑了个干净的桌子坐下，肩上搭一块白色抹布的小二立马过来擦桌子倒茶。
“客官吃点什么？”
林九正襟危坐，思索着他也不能亏待前辈的闺女，毕竟那妖丹是个无价之宝。
所以……
“你能吃肉吗？”林九问。
静之抬起头，嘴边还残留着晶莹剔透的糖渣，右边腮帮子鼓出一个圆球弧度。
她咽了口口水，下意识排斥的摇摇头。
“那就来两碗清汤面，再炒一盘素菜。”
小二:“好嘞。”
静之俯过来，举着吃了两颗的糖葫芦到林九面前。
“叔，你吃吗？这个好甜好好吃，快比萝卜好吃了，如果里面的果子能再脆一点就好了。”
“我不吃。”林九摇头婉拒，他饮食一向清淡。
随后又提着新晋家长的心，饶有兴致问她:“你喜欢吃脆的？”
静之咬碎嘴里的糖块儿，欢快点点头，她点点唇间两颗洁白的小兔牙，有些苦恼讲:
“不吃点脆的，牙齿痒痒。”
林九点点桌前的白菜，“这菜你不吃了？”
“不吃，糖葫芦好吃。”
看着她不停叭叽的嘴，林九一个晃神，脑子里同时出现了两个画面。
一个是他帮她人工呼吸的画面。
一个是文才前些日子差点变僵尸，被秋生磨牙的画面。
极力让自己忘记第一个画面，看着对糖快速上瘾的静之。
他握着拳头撑住右脸，斜过眼神故意逗她:
“牙齿痒，是因为正在发育，你现在还是少年期，牙齿得多磨磨，不然会变成今天看到的那头僵尸一样。”
“僵尸？”
静之迷茫问道:“他不是兔族吗？否则干嘛跳来跳去？”
林九一顿，桌子下的手，猛的掐住大腿忍笑。
面上不动如山，十分严肃给她科普僵尸是多么恐怖的一种死物。
兔类本就胆小，林九还说什么牙长长了，就要吸人血。
牙上还有尸毒，毒还会传染给别人。
给静之吓得小脸微白，当场掰了一片白菜根茎脆生生啃起来。
“我磨牙，现在就磨，一定好好吃脆脆的青菜！”
咔嚓咔嚓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来。
小二端着托盘走过来，用异样的眼光偷瞄一眼静之。
这姑娘……是有多饿，熟的不吃吃生的。
“试试这个吗？”
林九点点桌上的蒜蓉上海青。
静之抬眸看了一眼，学着林九的模样，别扭抓起筷子。
好不容易挑起一根，张嘴盛住。
皱着眉头咀嚼，不是很适应似的，撇开头吐了吐舌头。
“不好吃，有怪味儿。”
林九挑眉试吃了一口，很香很脆啊？
她该不会没吃过大蒜吧？
不喜欢吃菜，静之倒是对面前的手擀面情有独钟。
清汤面味道清淡，静之味觉灵敏，能尝出面香味儿，加上筋道有嚼劲儿的面条，她埋着头吃得欢快。
林九边吃边打量她，心里暗忖这小兔子倒是好养活。
一碗清汤面就打发了。
林九万万没想到，她吃的东西是清淡，但量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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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哀求的眼神，又让林九叫了一碗。
吃完两大海碗，她还能掰着白菜啃着溜溜缝儿。
这饭量和吃饭速度，都比林九大了不少，不愧是牙口好的种族。
林九吃饭慢条斯理，一口面配一口菜，除了咀嚼发出一点细微声响，他几乎是无声吃完一顿饭。
正要付钱走人，二楼突然下来两个眼熟的年轻人。
“师伯？”
麻麻地的大弟子阿强，摸着寸头，跟林九打了个招呼。
他的师弟阿豪，还以为自己弄丢一只僵尸的事被隔壁镇的林九发现了，脸色一变躲在阿强身后。
“你们怎么在这儿？”林九转过身看着楼梯口的两人。
阿强走过来，拉开椅子坐下，转着右手胳膊，憨憨的说:
“还不是师弟，昨晚非要叫我去附近珠珠家扮假——”
“僵尸”两字，被阿豪慌乱捂进嘴里。
阿豪朝林九讪笑着，眼神轻微闪烁着心虚的光芒，“没，没什么，师父送客户回乡，刚好走到这里。”
一听到这消息，林九的眉头肉眼可见的往下压。
要不还是赶紧走吧，那师弟，他是一刻都不想看到。
站起来正要走，楼梯口突然响起熟悉的清痰声。
“he--tui！”
望着楼梯上随地吐痰的麻麻地，林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刚要站起来，手腕就被静之压住，“面没吃完呢。”她着急的说。
林九一刻不想留。
因为——
麻麻地哟呵一声，问候看林九一句。
随后坐到静之对面，一脚踩在凳子上。
边抓屁股抠鼻屎，边跟林九寒暄。
林九闭眼拍下筷子，是一口也吃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