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福生问的那个问题太过敏感。
静之一听到“家人”两个字,都ptsd了。
身子僵了一瞬,表情也变得复杂。
陈福生连忙站直身体,摆手说道:
“你当我没说,当个厨子也好,你让我住进来我就很开心——”
话还没说完,静之突然把他的脸抬起来,认真打断他的话:
“不是厨子。”
陈福生怔怔的和她对视。
她……什么意思?
“是男朋友。”
说到这儿,眸光发亮的陈福生被静之引着来到床边。
她坐在床沿,一手撑在床上,另外一手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床头柜上的白色电子时钟。
红色的字体分外明显。
5:35。
不,现在5:36了。
分钟数跳动,牵引着陈福生的神经。
他紧了紧手,直直的站在静之跟前。
克制的拳头被她轻轻掰开。
静之欲言又止的抬眸,对上他往下看的带火眸子:“阿生……”
暗含情意的一句话,让陈福生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局促的撇开她的手,转过身看向紧闭的房门,“我……我去锁门。”
缠人的妖精从身后搂住他的腰,拉着他跌入绵软的被子里。
急剧泛动的眼皮被她轻轻吻住。
“别紧张。”她握住他有些出汗的双手,压在他头两侧,微微沙哑的声线自带了一种勾人的诱惑:“我刚刚进来时,已经锁上了。”
“还有……”
“我最喜安静,我的房间,是加了隔音棉……唔!”
陈福生右手一个用力回扣。
静之被拥吻着,只觉得一个天旋地转后,她被牢牢的压在陈福生身下。
正想故技重施,把他压回被子里,她的脸就被陈福生怜惜的捧住了。
轻柔的吻仿佛山间的风,拂过她的额,她的发。
随后落到她耳边。
“阿之,相信我吗?”
静之眨巴眨巴眼睛盯着他,仿佛在思考他这句话的含义。
陈福生也不急,就这般和她对视着,等她思索完毕。
过了大约有一两分钟,静之突然问:
“我可以信吗?”
“可以。”他沉稳回道。
空气又寂静了好一会儿,陈福生突然从裤兜里掏出一个东西,往她右手中指上套去。
她定睛一看,是一个银色的细条戒指,戒身由一条细细的缠绕着的藤蔓组成,藤蔓中间缠着两颗小钻,造型别致,尺寸正好。
她诧异的从戒指上挪开视线,看向陈福生。
他红着脸啄了啄她的嘴角。
这个时候,不掏点心窝里的话给她听也不行了。
“我怕你笑我,其实在遇到你的第一天,我就买了这个戒指。”
“我是真心想和你一起生活的,你可以信任我。”
静之曲起手指,看着闪闪发亮的戒指,一时回不了神。
陈福生低头,连着戒指,吻了一下她的指根,“男朋友,不只是一个称谓,我应当担起作为男朋友的责任,往后,我会护你周全的。”
莫名的,静之被他最后一句话打动。
二十几年了,师兄弟从来都只是无脑信任她。
也有一些中二病师弟说要以打倒她为目标而努力。
还从未有人说要护着她的。
“好。”她长长放了口气,松开力道放开他的手,转而环住他的腰,说:
“那我就信你这一次。”
此时的静之还不知道,两个小时后,她立马就后悔了。
她从来不知道,一只贪心的大尾巴狼,是怎么伪装成一只任劳任怨的小奶狗的。
灯光适时被调暗。
床头柜上的香薰蜡烛被撞得抖了半天,终于不堪重重一击,飞落到毯子上。
好在她没点火。
急促的喘息完全被她刚刚说的隔音棉挡住,一只带着牙印的纤长右手逃命般攀到白色皮质的床头上。
身子还没抬起一点,手又被拉回被子里去。
陈福生之前才穿好的毛衣此时团成一坨,被晃到了脚边。
被子里的空气愈发湿热。
明明没有开暖气,静之却觉得自己仿佛进入热带雨林般,全身都是汗。
不是,自己来,跟他主动,差别竟是那么大的吗?
一个小时后,她还有力气蹬他一脚,说要休息。
哪知蹬出去的一脚立马就被制住,狗皮膏药从身后黏糊上来。
紧紧被握住的右手,手指被硌得有些发疼。
静之抽空垂眸一看。
好家伙,他是什么时候给自己也戴上同款戒指的?
刚刚这么忙,他是怎么还能分心干这事的??
还没来得及思考,静之的脑袋就被罩进被子里,新一轮的狂潮将她彻底淹没……
(……略……)
探讨了足足两个小时的人生与哲学,静之两眼无神的侧躺在他臂弯里,动都不想动一下。
陈福生亲昵的蹭蹭她的侧颈。
眼里的餍足此时十分真切,至少比三天前真实多了。
“阿生……”她哑着嗓子扭回头,“你说我是不是很笨?这事儿也做得没你好?”
陈福生眼角一抽,谨慎答道:
“……你已经很好了。”
“那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偷偷练过?”
她不怀疑他在外面有人。
毕竟她会相面。
陈福生一看就是感情专一之人,加上他的手相,静之偷摸找阿车要来的八字……
这么一结合,陈福生的一生已经被她看了个大概。
姻缘美满,一生顺遂。他倒是好命。
陈福生一噎,竟不知该怎么回答她。
难道说以前跟她练过?
静之也不是很在意这个问题。
她拢着被子转过身,埋首进他胸口里,笑着拍拍他的后腰:
“热敷挺有效,腰挺有劲儿,扎马步一定很厉害吧?”
陈福生:“……”
好了别说了。
敞开心扉的她,着实被他窥见了几分她前世的粗线条来。
惊人之语,她是张口就来。
“七点半了。”他轻手轻脚的将她托着坐起来,“咱们洗漱一下,跟阿直一起去酒吧吧?”
“我都不想动。”她蹙着眉,把下巴枕在他肩上,唉了一声,“都怪你,一个小时前洗漱不是正好?”
陈福生摸摸鼻子。
才一个小时,他可是素了三十年(之前她乱来的那一夜不作数),这点时间怎么够用呢。
等到两人洗漱完毕,时间已经来到八点半。
出门前,静之特意叫了个代送跑腿的,说蛋糕放在她家门口鞋柜上,叫跑腿员自己来取。
陈福生走在她后面,好奇问道:
“你没打电话,怎么知道你家人在哪个医院?”
难道她已经修炼到连这个都可以算出来了吗?
静之放下手机,对于这种家族的秘辛,她有些不知道该咋说。
“刚刚……我那便宜弟弟给我发短信了,我知道地址。”
一听到弟弟两个字,陈福生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嘴角微微拉下来,走近一步问道:
“他有你手机号?”
“我反正没告诉他。”静之托着腮,有些郁闷的猜测:
“如果不是陈境告诉他的话,那可能就是殡仪馆里的其他工作人员了。”
“是二叔公?”陈福生问。
“应该是。”走进电梯里,静之摁了负一楼,略过正搂搂抱抱的阿直和阿精,挤到陈福生旁边,猜测道:
“他一向嘴巴不严,给钱就说。遇到差人时,更是不用钱,就把什么事都交代了,啧。”
陈福生面色变得凝重。
据她所言,电话既然都打上门了,那应该很快就会来人找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