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你们都是疯子！我要报警！告她谋杀！”
他嘶声尖叫。
声音格外的尖锐。
陈采萱站在巷口，脸色发白，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一切。
江贺没理北野清，目光沉沉锁住菜子。
“你想干什么？坐牢？”
菜子没抬头，声音很低。
“他骂你他该道歉”
“道歉有用？”
江贺打断她，语气带着一丝无可奈何。
“用刀？你脑子呢？”
菜子身体僵了一下，低下了头去，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北野清挣扎着想爬起来，手脚并用，狼狈不堪。
“江贺！你看见了！你老婆要杀我！这是重罪！我要让她把牢底坐穿！”
江贺这才转过身，居高临下看着他。
巷子里的霉味混着北野清身上的酒气和尿骚味，令人作呕。
“坐穿？”
江贺往前走了一步，影子完全罩住瘫软的北野清。
“你再说一遍？”
北野清对上江贺的眼神，那里面没有愤怒。
只是像是看垃圾一般嫌弃的表情。
他想起了昨天被按进盘子里的恐惧，脖子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他往后缩，脊背死死抵住冰冷的砖墙。
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今天的事情，但凡说出去一个字，我就把你吓尿裤子的事情说出去。”
“滚！”
江贺沉声开口。
这个世界的男人，也格外的注重自己的名声。
起码，被吓尿裤子这件事情，怎么说，都不好听。
北野清如蒙大赦，手脚并用地爬起来。
跌跌撞撞往外冲，看都不敢再看菜子和江贺一眼。
经过陈采萱身边时差点绊倒。
巷子里只剩下三人。
空气死寂。
江贺看着菜子，她依旧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只是身体在细微地颤抖。
“回家。”
江贺说，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扔给菜子。“披上。”
菜子默默接过，罩在身上，宽大的外套几乎将她整个人裹住。
陈采萱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惊疑。
“贺哥，这”
刚才发生的事情有点多，就连一向温柔的江贺。
竟然都露出了那种恐怖的表情。
这一时间，让她的大脑有些宕机。
江贺没解释，只对她说。
“你也回去。”
陈采萱看着江贺冰冷的侧脸和菜子失魂落魄的样子，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默默点头，转身先走了。
她知道，这里暂时不需要自己在场。
江贺带着菜子走出巷子。
他拦了辆出租车。
车上，两人一路沉默。
菜子紧紧裹着他的外套，缩在座位角落。
望着窗外飞逝的灯光，眼神空洞。
回到出租屋，灯亮着。
小井若樱己经回来了，正盘腿坐在矮桌前，对着打开的行李箱收拾东西。
看到两人进门，她扬起笑脸：
“贺君！菜子酱！你们回来啦咦？”
她笑容顿住，看着菜子苍白的脸和披着的江贺外套。
“菜子酱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衣服也”
菜子没说话，径首走向卧室，关上了门。
若樱愣住，疑惑地看向江贺。
“贺君？发生什么事了？菜子酱她”
江贺把钥匙扔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走到沙发边坐下，抬手用力搓了把脸。
“她去找北野清了。”
“用刀逼他给我道歉。”
江贺的声音带着疲惫。
若樱倒抽一口冷气，捂住嘴。
“我的天，那那北野清”
“被吓尿了。”
江贺语气平淡。
“我刚好路过。”
“不然的话，事态可能会更加严重。”
若樱跌坐回榻榻米上，半天说不出话。
她想象着那个画面，菜子酱拿着刀。
她打了个寒颤。
“那那北野清会不会报警？”
“菜子酱会不会有事？”
若樱声音发紧。
江贺没立刻回答。他靠在沙发里，闭着眼。
北野清那种人，吃了这么大亏，有可能会报警。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单独约北野清出来见一面。
毕竟这是现实世界，还是讲法律的。
不像是玄幻世界，实力至上。
卧室门开了条缝，菜子换了睡衣出来，低着头去厨房倒水。
水杯在她手里微微发颤。
若樱看着她，又看看闭目养神的江贺，客厅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我去跟妈妈说！”
若樱忽然站起来，语气带着决绝。
“我去求她！她一定有办法！她不能不管菜子酱！”
江贺睁开眼。
“不用找。”
“那怎么办？！”
若樱急了。
“难道看着菜子酱”
“帮我约一下北野清，明天我与他单独见面。”
江贺打断她。
“有我在，天塌不下来。”
他起身，走向菜子。
菜子端着水杯，不敢看他。
“去睡觉。”
江贺说。
菜子默默点头，放下水杯，走回卧室。
江贺跟着进去，关上了门。
若樱一个人站在客厅里，看着紧闭的卧室门，又看看地上摊开的行李箱。
叹了一口气后。
拿出了手机，走到了阳台。
拨通了北野清的电话号码。
卧室里没开灯。
窗帘没拉严，外面城市的微光透进来。
菜子背对着江贺躺在床上，蜷缩着，像只受惊的虾米。
江贺在她旁边躺下，没碰她。
黑暗中，只有两人细微的呼吸声。
过了很久，久到江贺以为她睡着了，才听到她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
“贺君，对不起”
江贺没动，也没说话。
他知道她不需要空洞的安慰。
“我，我没想那么多”
菜子的声音在黑暗里颤抖。
“他骂你，我受不了，我只想让他闭嘴让他跟你道歉”
“蠢。”
江贺吐出一个字。
菜子的身体猛地一缩，压抑的抽泣声低低响起，肩膀轻轻耸动。
“哭有用？”
江贺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拿刀的时候怎么不想后果？”
菜子的哭声噎住了，只剩下压抑的哽咽。
见到晴阳菜子连哭泣都小心翼翼的样子。
江贺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菜子应该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这女人，出发点是好的。
只是做事有点极端罢了。
其实，从佐藤那件事上，江贺就应该看出来了。
可是，江贺却选择了视而不见。
还好今天自己和陈采萱正好路过，不然的话，还有可能会酿成大错。
“好了好了，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我只是想说，以后做事要多想想后果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