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眉和芸娘原来是一个人！好一个金蝉脱壳！好一个燕子！”
林易的声音低沉得可怕，眼中寒光爆射，仿佛要将眼前的空气冻结。
他猛地一拳砸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巨响：“我们都被她耍了！从头到尾！她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用两个身份编织了一张网，把我们所有人都网了进去！”
“妈的！终日打鹰，反被鹰啄了眼！”
翟刚的脸色也瞬间变得铁青，额角青筋暴起：“这彪子是算准了我们会去查樱花小组，故意留下‘芸娘’这个破绽引我们上钩，要是你没有发现跟踪者，这会已经被他们诱杀了！而她也早就做好了行动失败的预案，那就是用‘柳如眉’这个身份从容脱身！”
“没错！”林易咬牙切齿道：“她利用我们对‘芸娘’的关注，成功转移了视线，掩护了真正的撤离！现在，她恐怕早已金蝉脱壳，远走高飞了！”
“绝不能让她跑了！”
翟刚眼中杀机四溢：“我立刻让徐公请鬼手出马审那两个活口！我要知道‘燕子’的一切！她的真名、样貌、习惯、可能的藏身地、撤退路线！撬不开他们的嘴，就让他们生不如死！”
林易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科长，光靠审讯还不够！‘听雨轩’是她的老巢，就算人走了，也必定会留下蛛丝马迹！我立刻带人再回去一趟！掘地三尺也要找出线索！”
“好！带上行动一队还清醒的兄弟！小心点！我怀疑那地方已经被她布置了陷阱！”翟刚不放心地叮嘱道。
林易重重点头，转身冲出办公室，来到行动一队的宿舍大声喝道：“方辰！石头！老齐！小马！所有还没醉倒的兄弟，带上家伙，跟我走！”
方辰一愣，看着林易铁青的脸色，瞬间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是！”
他立刻飞奔去其他几个宿舍，一边跑一边大声呼喝：“一队！还能动的都给老子起来！紧急集合！”
尽管队员们刚经历了一场恶战和酒精的洗礼，不少人身上还带着轻微伤，但听到命令，所有人立刻强打精神，迅速集结。
很快，一支由林易亲自带领，方辰、石头等十余名精锐组成的突击小队，再次杀气腾腾地冲出军情处大院，乘坐卡车朝着夫子庙方向疾驰而去。
然而，车子刚驶出军情处不远，林易的心头就猛地一跳！
只见夫子庙方向的天际，一片诡异的红光正在升腾，将半边夜空都染成了血色！
浓烟滚滚，如同狰狞的恶龙，直冲云霄！
“不好！”林易瞳孔骤缩，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加速！快！”
一声令下，司机将油门踩到了底，车子如同离弦之箭，风驰电掣般冲向夫子庙。
越靠近，那火光越是刺眼，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气味，还夹杂着木头燃烧的噼啪声和隐约的哭喊声。
当他们赶到夫子庙外围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听雨轩”所在的那片区域，已然化作一片火海！
烈焰如同狂暴的巨兽，吞噬着精美的雕梁画栋，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火舌贪婪地舔舐着夜空，滚滚浓烟甚至遮蔽了星辰。
街道上已经乱成一团，人群惊慌失措地奔逃，哭喊声、尖叫声此起彼伏。
两辆老旧的消防水车正“叮叮当当”地响着铜铃，由穿着深蓝色制服、头戴圆顶铜盔的消防员们推着，艰难地挤过人群，朝着火光最盛处拼命赶去。
这一时期的消防水车是那种人力的铸铁泵浦车，需大量人力协作。
车身的中央是一个小型的金属水箱，容量不过五六十升，主要作用其实是充当临时蓄积外部水源的“中转站”。
救火时，多名消防员奋力按压着车体两侧与杠杆式水泵连接的长木杠，通过杠杆原理将水吸入并加压后从车顶的铜制喷口射出，却只能达到十几米的高度。
在熊熊燃烧的四层茶楼面前，这点水如同杯水车薪，瞬间就被蒸腾的热浪和浓烟吞没！
“完了！还是晚了一步”
方辰看着那冲天烈焰，脸色煞白，声音带着浓浓的挫败感：“妈的！还是来晚了！这狗日的‘燕子’！真他娘的狠！连窝都烧了！这下什么线索都没了！”
他颓然地看向林易：“林哥，火太大了，人肯定早就跑没影了，我们回去吧？”
“回去？”林易猛地转过头，眼神锐利如刀，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不！不能走！方辰，立刻带兄弟们协助消防队救火！快！”
方辰一愣，不解道：“林哥？这火、这火烧得这么旺，明显是加了助燃物的，我们这点人还不是专业的救火队”
林易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救火是为了救人！‘燕子’心狠手辣，做事不留破绽！她绝不会仅仅烧掉房子！为了灭口，毁掉所有线索，她很可能把里面的人也”
林易的声音低沉下去，没有说出那个可怕的猜想，但眼中闪过的寒光让方辰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方辰浑身一颤，脸色瞬间煞白：“店、店里的人？你是说那些侍女、伙计和厨子，都加一起至少得有二三十口子人吧，该不会全都”
一股寒意瞬间席卷了在场的所有队员，他们身上原本残留的醉意也在瞬间被蒸发得无影无踪，有人甚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们回想起着那些在下午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面孔，那些不久前还在端茶倒水的鲜活生命，此刻可能正被困在火海之中挣扎求存，甚至已经离开人世
“快！所有人，都给我下车！救人！救火！”
林易不再多言，率先冲向正在一辆消防水车旁指挥的消防队长。
“兄弟们！跟上林长官！”方辰压下心中的惊骇，嘶吼一声，带着队员们紧随其后。
他们刚下车，便听见有消防队员绝望地喊道：“队长！水不够啊！火太大了！”
消防水车自带的水箱容量有限，很快就见了底，而茶楼周围一时间也没有可供取用的水源。
消防队长急得满头大汗，挥舞着手臂嘶吼着：“快！快去找水源！井水！河水！什么都行！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