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的眼泪又止不住地往下流淌。
林易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和肢体语言:她的恐惧是真实的,迷茫也是真实的,不像是在刻意隐瞒。
而且,当林易提到“陌生人”和“留意家门口”时,她的眼神里只有困惑,没有闪躲。
“本分人?”方辰语气冰冷,白脸登场:“张太太,你丈夫在花旗银行的办公室保险柜里,藏了大量记录着国家机密的文件!他利用职务之便,把这些情报卖给日本间谍组织,换取巨额美金!这叫本分?”
说着,方辰猛地一拍桌子,声音陡然提高八度:“这都够枪毙十回了!”
张妻被吓得浑身抖动如筛子,脸色煞白:“美金…间谍…不可能…他…他从来没拿回过那么多钱…我们家…我们家就是普通过日子啊…”
“普通过日子?”方辰冷笑:“他有没有给过你外币?或者有没有突然多出一些你不知来源的首饰、值钱的东西?”
与此同时,林易目光锐利地扫过客厅里陈设并不算差的家具,估算起了价值。
“没有!绝对没有!”张妻急切地否认:“家里的钱都是我管,都是他每个月给的薪水…偶尔有点奖金。至于外币,我从来就没见过!首饰…就是结婚时买的…”
说着,她下意识地摸了摸空荡荡的手腕。
林易和方辰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都看出来张妻的动作神情不似作假,据此判断应该说的都是真话。
看来张开基确实是个极其小心的人,连家人都瞒得死死的,赃款估计大部分都藏匿在别处或存在境外了。
他们从张妻这里,确实榨不出有价值的线索。
询问宣告失败,两人顿时有些气馁。
这一通折腾,已是下半夜,张彦斌年纪小,心底的害怕也逐渐被不断上涌的困意冲淡,不停地打起了哈欠。
林易让休息了一会的队员回来继续看人,他和方辰则去房间尝试继续搜查。
他们翻找着张开基的书房、卧室,除了发现一些普通的金银首饰、银元、几件质地不错的衣物外,确实没有太惊人的发现。
一切都跟张妻交代的话对得上,看来她应该没有说谎。
眼见搜查无果,林易和方辰两人只好先将找出的财物简单清点了一下,堆放在卧室内,等天亮再搬回军情处。
这是军情处处置涉案人员家产的常规流程,大部分会充公,小部分作为科里的行动经费或奖励。
两人将就着在沙发上眯了一会,中途还分别轮换石头下来休息。
时间在半昏半睡的等待中流逝,半宿过去,天色微明,队员们也都纷纷休息好了,恢复了精神。
林易指挥着队员们将其余的值钱财物也都一并收集了起来,登记造册,准备统一运走。
见东西打包得差不多了,林易吩咐了几句就打算带着方辰和石头先回去。
踏进院子的那一刻,清晨的微光混着新鲜空气涌入林易鼻腔,让他浑身舒坦。
此时天才蒙蒙亮,整个街区都静悄悄的,只有远处不时传来几声飘渺的鸡鸣。
林易先将大门打开一条缝,观察着外面的动静,就在他刚准备带着方辰和石头出门的时候
突然,林易敏锐地捕捉到在大门正对着的街角巷口处,一个拉着空黄包车的车夫似乎正探头探脑地向张家投来视线。
看到门开了一条缝,似乎有人要出来,那车夫下意识地走前了两步想看清来人样貌,但在见到林易的面容后明显一惊,立刻就想缩头拉车离开。
“站住!”林易一声低喝,立刻就如同离弦之箭般扑了出去!
方辰和石头的反应也极快,听到林易的命令后立刻紧随其后,狠狠扑向车夫。
那车夫刚想跑,就被林易一个扫堂腿绊倒,方辰紧随其后,一个干净利落的擒拿,瞬间将对方死死按在冰凉的地面上。
黄包车歪倒在一旁,车夫挣扎着,惊恐地看着林易拿布团将他的嘴堵上,想喊都喊不出来。
三人将黄包车夫扭住,连人带车一同押回张家院子里。
到了屋内,石头刚抽出布团,黄包车夫便立刻叫嚷:“你们干什么!凭什么抓人!”
林易蹲下身,冷冷地盯着他:“说!鬼鬼祟祟在张家门口看什么?”
车夫眼神闪烁:“我、我就是个拉车的!路过看看有没有生意…”
“路过?天刚蒙蒙亮,这条街现在哪有什么生意?你不去人多的地方拉客,跑来这看什么?”林易语气森寒:“看来是想吃点苦头才肯说实话了。”
说着,他示意方辰手上加力。
黄包车夫顿时痛得龇牙咧嘴:“哎哟!别、别!我说!我说!”
“快说!”方辰恶狠狠地道。
黄包车夫喘着粗气,有些畏惧地上下打量了他们几眼。
自己是怎么惹上这些人的?
黄包车夫心中惶恐,每天见多了三教九流的人,他也有了不少识人经验,虽然不是每次都准确,但也大差不差。
眼前这三人气质异于常人,腰背挺拔,行为举止之间颇有行伍风范,尤其是领头的那人眉眼间有淡淡的杀气,显然是见过血的狠角色。
军人,而且不是一般的大头兵!
黄包车夫心中有了猜测,于是不敢隐瞒,如实说道:“是有人给钱让我每天天快亮的时候,在这张家门口等着,送张先生去银行上班。”
林易眼睛立刻亮了,果然有问题!
他立刻追问道:“什么人?长什么样?”
“一个男的!我就拉过他三四次,三四十岁吧,戴个眼镜,斯斯文文的…”
三人对视一眼,眼神里都有欣喜的神色,听这描述,很可能就是黑鸦!
“你再仔细说说他的样子!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林易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眼中的杀气快要溢了出来。
车夫被他的气势所慑,努力回忆道:“样子就是中等身材,穿得挺讲究的,像是个读书人或者做生意的。哦对了!他总是拎着一个木头箱子,黑乎乎的,看着挺沉挺贵重,说话也和气,给钱也大方!但就是、就是手指头好像不太干净,有点油乎乎的,像是修车师傅那种机油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