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林易必须要舍得下重本,要让对方眼前一亮,加深对自己的印象!
否则只会适得其反,还不如不送。
于是,林易又额外购买了一整套最高档的法国香水和护肤品,总计花费256镑。
不过短短半天时间,包含船票在内,他已经花费了数百英镑,约等于普通人好几辈子才能挣到的钱。
但林易却不怎么心疼,毕竟这钱是抢的,来得太容易。
采购完这趟要买的物品,林易返回了“海洋之星”。
6月8日下午,经过十八天的航行,“海洋之星”驶入了金陵最繁忙的客货综合码头——下关码头。
随着船只逐渐靠岸停稳,林易悬了一路的心总算是落下了。
回到大本营金陵,借着军事情报处的招牌和武力,他至少不用像老鼠般东躲西藏,时刻担忧要被敌人追踪了。
相反,他要借着主场优势追查手中的三条线索:一、花旗银行的鼹鼠张开基;二、滞留金陵的“信鸽”;三、黄锐的金陵豪宅。
但在这之前,他得先向上级复命。
离开码头后,林易叫了辆黄包车就往颐和路公馆区赶去。
他打算首先去拜访自己父亲的故交、浙江帮的核心大佬——徐世铮!
这次护送任务正是担任军情处高级顾问的徐世铮点名让他去的,因此林易选择在回到金陵的第一时间就前去拜访复命,既是汇报本次任务的完成情况,同时也是展现自己的忠诚。
坐在黄包车上,望着两侧逐渐远去的街景,林易脑海中浮现出了对徐世铮的记忆:
徐世铮,字墨公,绍兴人,同盟会早期成员,从北伐战争时期就开始跟随光头,凭借着出色的政治情报工作能力跻身高位,目前是军情处排位仅次于戴处长的二号人物。
凭借着早年间的“扶龙之功”与乡党情谊,徐世铮一系在军情处树大根深,掌握了行动科、总务科和电讯科等部门,虽然不是核心,但也不容小觑!
就连后世大家所熟知的“谍王”戴雨农,尽管目前上升势头正盛,但对徐世铮也要客客气气的!
只是,据小道消息所说,两人之间并不对付,时有明争暗斗
尽管很快就要面对面与这位手握大权的军情处高官交流,但林易有着前世的丰富阅历傍身,却是丝毫不觉得紧张。
以他的经验,面对这类领导时,谦虚谨慎是必须的,最主要的是要表现得符合对方预期,这样才能获取进一步的信任和赏识。
“先生,我就只能送您到这了。”黄包车夫将车停在颐和路公馆区外围,有些惧怕地望着前方不远处荷枪实弹的军警联合执勤点,止步不前。
“无妨。”林易将车费结清,提着藤箱缓缓朝卫戍部队的执勤士兵走去。
几乎就在一瞬间,他感觉到这道关卡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脸上,还有几道暗处投来的视线。
颐和路不愧是达官显贵聚居地,警卫防备等级竟然如此之高!
“站住!”当他离执勤点还有七步时,负责岗哨安全的卫戍部队上尉突然大声喝问道:“干什么的!”
“军情处的,我要到徐公馆拜访,烦请您通传一下。”林易不卑不亢地递上自己的证件。
那名带队的上尉接过证件仔细核对后,见林易只不过是区区一个小中尉,望向他的眼神顿时有些古怪。
徐公馆也是他这样的低阶军官能随便拜访的地方吗?
面对上尉充满狐疑的审视目光,林易依旧昂首挺胸,腰杆笔直,显得十分从容淡定,丝毫没有底气不足。
他这样的姿态反倒让上尉心中稍稍信了几分,于是回复道:“稍等片刻。”
说完,上尉便安排一个便衣军人拿着他的证件去徐公馆征求同意。
不多时,那名军人带着徐公馆出示的放行条返回,上尉又在出入登记表上记录好林易的信息后,这才将他放了进去。
过了这道关卡,林易才算进入了戒备森严的颐和路公馆区内部,得以一窥里面的幽静清雅。
静谧的街道两旁,造型各异的欧式建筑错落在参天的法国梧桐树下,奶白色的西班牙式拱券、砖红色的英伦尖顶、米黄的意式石墙、繁花锦簇的雕像喷泉一派雅致的异国情调。
然而,身为特工的敏锐感官却让林易觉察到了这份宁静下的暗流涌动:梧桐树后影影绰绰的身形无声移动,仿佛在追踪他的身影;雕琢精美的铁艺栏杆后偶尔闪过镜片的冰冷反光,总让他有种汗毛倒竖的被窥视感。
这表面松弛的欧式街道,实则处在一张密不透气的大网笼罩下,而此刻的林易不过是进入这张庞大蛛网的一只小虫子罢了。
“继续走,别停留,前面就是徐公馆了。”身旁突然传来低沉沙哑的男声,原来正是刚才那个便衣军人在悄然尾随他。
视线尽头,一栋不甚起眼、灰白墙面的二层地中海风格小楼静静伫立,院墙比别家略高几分,厚重的青石围墙透出不容窥探的森严——那便是徐公馆。
在保镖的指引下,林易进入了会客厅内。
柚木地板在吊灯下泛着冷光,落地窗外是精心修剪的法式玫瑰园,徐世铮坐在身处阴影中的高背沙发里,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沉默而严肃。
吊灯的光斑恰好停在他指尖,鼻烟壶的幽绿反光如毒蛇瞳孔。
这不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早在绍兴的徐家老宅时,林易便随林耀荣拜访过这位大佬。
徐世铮面容清瘦,依旧身着青灰色的杭绸长衫,手里习惯性地拿着一个玉质鼻烟壶把玩,若非气质冷酷干练,眼中偶有精光闪过,这身打扮看着就像是平平无奇的江浙富家翁。
林易前行几步,笔挺地站立在波斯地毯边缘,微微鞠了一躬,声音清晰地汇报道:“徐公,卑职幸不辱命!”
徐世铮轻轻敲了敲鼻烟壶,想起羊城站发回的密电内容,对行动的细节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淡淡地道:“此行辛苦,解了羊城站的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