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白时空
学堂里,气氛因天幕上的信息而变得凝重。
雷梦杀盯着唐莲手臂上那狰狞的伤口,脸色前所未有的严肃,他转向李长生,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惊疑:
“师尊,这世上……当真存在能打造出可抗衡剑仙的军队之法?
除了那虚无缥缈的‘药人术’,还有什么功法或手段,能做到这等逆天之事?”
李长生指尖缓缓捻着胡须,目光悠远,仿佛穿透了天幕,看到了更深处的东西。
他沉声道:“梦杀,你需明白,剑仙二字,虽代表着武学巅峰,但他们终究是人,并非餐风饮露、法力无边的真仙。
纵有那一剑破万法的通天修为,其内力亦有穷尽之时,血肉之躯终会疲惫。
若陷入数万大军的重重围杀,鏖战之下,力竭而败,并非不可能。”
他顿了顿,指向天幕:“而这百战玄甲军,能让唐莲这般年轻高手都感到无力,听他描述‘气息相连’、‘军阵蔚然’,必然是掌握了一种极为高明的秘术或合击战阵。
此法能将全军将士的气血、意志乃至内力波动都短暂地拧成一股绳,攻防一体,宛若巨人挥臂。
试想,数万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军士,其力量经由阵法汇聚、增幅,化作雷霆一击……其威势,斩落剑仙,绝非空谈。”
萧若风闻言,眸色彻底沉了下去,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凛然:“原来如此……难怪天幕预示中,那位未来的帝国之主,敢行那伐山破庙、清剿武林的霸道之事。
若手握此等强军,确实有了荡平一切不服的底气。”
在场众人皆出身不凡,或身处朝堂,或关联江湖,瞬间便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他们太清楚如今朝廷与武林之间那微妙的平衡:
朝廷坐拥百万雄师,掌控天下资源,却忌惮顶尖武林高手来去如风、十步杀一人的恐怖刺杀能力,故而投鼠忌器,多有隐忍;
而武林人士虽恃武傲物,快意恩仇,却也深知不能真正触怒国家机器,引来大军围剿,故而大多守着一条不成文的界限,井水不犯河水。
可一旦军队真掌握了能有效抗衡、甚至围杀顶尖高手的战阵之法,弥补了这最大的短板……
“那朝廷便再无后顾之忧,自然不会再容忍武林这股不受完全掌控的力量游离于法度之外。”
萧若风轻声道,一语道破了内核,“毕竟,古语有云: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对帝王而言,任何可能挑战秩序、不受管辖的力量,都是心腹大患。”
百里东君晃了晃手中的酒葫芦,带着几分江湖人的不羁,问道:“所以,未来的那些武林中人,才会如此愤慨,骂那帝国主人是暴君?”
“自由日子过惯了,谁愿意头上突然多一道紧箍咒?”
李长生朗声一笑,目光扫过天幕上雷无桀、唐莲乃至月姬冥侯的身影,“你看这天幕所展现的江湖儿女,哪个不是快意恩仇,随心所欲?
行事但凭本心与手中刀剑。
若有一天,朝廷真要立下重重规矩,将他们的一切行为都纳入管束,将他们赖以生存的武力视作威胁加以限制……对他们而言,这与折断鹰隼的翅膀何异?
自然会激起滔天反抗,骂一声‘暴君’,都是轻的。”
李长生随意地摆了摆手,脸上是看透世事的随性笑容:“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虑百年。
眼下这天地间,最盯着这天幕心神不宁的,怕是皇宫里那位了。我等何必杞人忧天?
接着看便是——若真有百战玄甲军现世的那一天,也自有它该出现的道理和命数。”
他话音甫落,天幕之上的剧情已陡然转换。
【车厢内,萧瑟听完唐莲关于玄甲军的描述,眼神沉静如水,却带着看穿局势的锐利:“如此说来,你打算将这烫手山芋般的黄金棺运往何处?
听你描述,身后追兵不光是觊觎宝物的武林人,更有神出鬼没的玄甲军小队,甚至可能引来朝廷大军围剿……前有狼后有虎,一旦被追上,便是十死无生的局面。”
唐莲目光穿透摇晃的车帘,望向远处地平在线逐渐清淅的城池轮廓,语气笃定:“三顾城,美人庄。”
马车很快驶入三顾城。
安顿下来后,雷无桀被留在藏匿马车的地方看守,他嘴里不满地嘟囔着“凭什么你们就能进去见识花花世界,我却要在这里喝西北风”,但终究还是牢记任务,乖乖守在了车旁。
唐莲与萧瑟则步入了名震一方的美人庄。
一踏入其中,两人眼前皆是一亮,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香粉与酒气,身着轻纱的舞姬如彩蝶般在人群中旋绕,歌女柔媚婉转的嗓音缠绕着丝竹之声。
富商豪客们搂着怀中的美人猜拳行令,喧闹异常,而赌桌之上,堆积如山的并非金银,而是熠熠生辉的珍珠玛瑙,赌客们一掷千金,面不改色。
“三顾城是南北交通咽喉,这美人庄乃是城中最大的销金窟。”
唐莲压低声音对萧瑟解释,“此地往来豪客赌资动辄巨万,为方便计,早已不用金银,皆以成箱的珍珠为注结算。”
萧瑟目光扫过这满堂的奢靡与喧嚣,轻轻咂了咂嘴,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倒是可惜了雷无桀那傻小子没跟来,真该让他开开眼,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挥金如土’。”
他随即转头看向唐莲,那双慵懒的眸子此刻竟难得地亮起一丝感兴趣的光芒,“既然来都来了,入乡随俗,不如……我们也去赌两把试试手气?”
“胡闹!”
唐莲脸色一紧,连忙拽住他的衣袖,“我们身负重任,此行是为机密之事借道,岂能如此张扬惹人注目?”
然而,仿佛是为了印证他“张扬”二字,他话音还未落地——
满室华灯骤然似乎更亮了几分,空中毫无征兆地飘洒下无数芬芳的花瓣,馥郁的香气瞬间笼罩了整个大厅。
众人惊呼声中,一道娇艳如牡丹的身影自三楼翩然跃下,她裙裾飞扬,如同层层叠叠的花瓣绽放于空中,身姿曼妙无比,最终盈盈落地,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唐莲与萧瑟面前。
她抬起眼波,那目光仿佛带着钩子,径直缠在唐莲身上,声音娇柔得能滴出水来:“莲……你终于来了。”
方才还一脸正色的唐莲,在见到这女子的瞬间,脸上竟罕见地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眼神也有些闪躲,他有些不自然地低声道:“蕊……”
那被唤作“蕊”的女子,幽怨地瞥了他一眼,朱唇轻启,吐气如兰,话语却精准得让人心惊:“莲,你可知……距离你上次来找我,已经过去了一年零三个月又二十五天了。你可真狠得下心。”
“噗——”
一旁的萧瑟实在没忍住,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他抱着骼膊,用他那特有的、带着点嘲讽的慵懒语调吐槽道:
“一个叫‘莲’,一个叫‘蕊’,听起来倒真是天生一对的老相好。”
他目光戏谑地转向面色越发窘迫的唐莲,继续补刀,“而且,唐兄,你刚刚是不是才义正辞严地说过,‘不能张扬’?
可现在这美人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所有人的目光……好象都聚焦在我们身上了。
你这低调,可真是低得与众不同啊。”】
“这一幕,似乎似曾相识啊!!!”
“唐莲也傻乎乎的样子,也有人喜欢!?”
“这个蕊,好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