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常清这一退,可不只是丢了洛阳那么简单。”
“他是一下子退到了李隆基的心巴上,那可就不得了。”苏铭感慨一声,继续说道:“前一个不听话的叫安禄山,已经占领洛阳,自立为王了。你封常清也敢不听朕的话,私自退守,你是什么意思?你也想学安禄山吗?”
“皇帝的疑心一旦升起,那就是滔天巨浪。”
“更要命的是,监军的那个宦官,叫边令诚的,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高仙芝在安西当节度使的时候,边令诚就经常仗着自己是皇帝身边的人,对军令指手画脚。高仙芝是什么人?大唐名将,战功赫赫,他当然不会听一个太监瞎指挥。这就让边令诚怀恨在心了。”
“现在,机会来了。他一回到长安,见到李隆基,那还不添油加醋地告黑状?”
“他跟李隆基说,封常清丢了洛阳,还妖言惑众,说叛军势大难敌。高仙芝呢,更是过分,直接放弃了陕郡几百里的土地,龟缩在潼关,还克扣军饷,中饱私囊!”
“这几顶大帽子扣下来,李隆基当场就炸了。一个丢城失地,一个弃土克饷,好嘛,朕的左膀右臂,全烂了!”
“如此一来,封常清和高仙芝的结局,已然注定。”
苏铭撇撇嘴,无奈摇头:
“圣旨传到军中,封常清反而很冷静。他对着前来宣旨的边令诚说,我本是因大帅(指高仙芝)提拔才有今日,如今打了败仗,死而无憾。我死之后,只希望陛下不要轻视这伙叛贼,早做准备,那么国家就安定了。”
“说完,他把自己早已写好的《封常清谢死表闻》交给边令诚,拜托他务必呈送给陛下。然后,从容赴死。”
“封常清死后,尸体就被扔在一张粗糙的席子上。”
“轮到高仙芝时,他面对边令诚截扣军饷和恩赐的指控,大呼冤枉,死到临头,他看着封常清的尸首深感亏欠,因为当初是他提拔封常清当上的节度使。”
“可能他也没想到,他俩没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倒是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直播间里,弹幕瞬间刷屏。
【临阵斩大将,不愧是李隆基!】
【监军这种东西他妈的真恶心。】
【如果听信宦官谗言,瞎指挥这种事情,他李隆基干了不止一次啊!你说他不是猪脑子谁信?他大唐没灭亡都说不过去,纯t的靠祖宗在地下发力!】
【李世民和李治的棺材板,估计都要掀飞起来,这老年版李隆基确实够蠢。】
【退守潼关确实是当时最优解了!】
【所以说,千万别让外行领导内行,尤其是在战场上。】
“好了,唐军这边自断双臂,咱们再来看看咱们叛军这边。”
“咱们占领洛阳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登基!当皇帝!国号‘大燕’!”
“恭喜直播间的家人们!从现在起,你们都是大燕皇帝了!”
【朕身上怎么多了件黄色的衣服?】
【你们这是在为难朕啊……】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看到弹幕那么开心,苏铭故意坏笑一声说:
“家人们,当皇帝只是第一步,坐得稳才是第二步。李隆基虽然斩了两个名将,但他也不是傻子,马上就派了另一位大将哥舒翰带着二十万兵马,浩浩荡荡开赴潼关,来给咱们这些新出炉的大燕皇帝‘贺喜’了!”
“面对此等厚礼,家人们感不感动啊?”
【不敢动不敢动……】
【我怕他哥舒翰!以我观之,如土鸡瓦犬耳!】
【小小哥舒翰!放马过来就是!】
【你们可真能吹。】
【二十万?哥舒翰?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看到这条还算头脑清醒的弹幕,苏铭噗嗤一笑:
“不敢动就对了!
“别忘了,”苏铭的手指在地图的北边画了个圈,“咱们的后院也起火了。郭子仪和李光弼带着朔方军,从山西那边杀过来了,在太行山脉打得史思明节节败退,河北多地都被唐军收复。虽然咱们当了皇帝,但老家不能丢啊,该回援的还是要回援。”
“于是,咱们只能继续无奈地分兵。本来二十万大军,东分一点,西调一点,还能剩多少?而对面的哥舒翰,那可是二十万大军镇守潼关啊!”
苏铭话锋一转。
“当然,古代打仗,这数字都有水分。咱们号称二十万,哥舒翰也号称二十万,谁多谁少还真不一定。但关键在于,地形!”
他将手机上的立体地图放大,展示在镜头前。
“家人们请看,我等叛军目前驻守在陕郡,而哥舒翰的大军在潼关。”
“这两个地方,直线距离也就五十公里,是古代著名的‘崤函古道’的咽喉走廊。看这地形,两边全是山地峡谷,中间只有一条狭窄的通道,仅容单路行军。”
“再看通道的西边尽头,潼关!”苏铭的指尖重重地点在潼关的位置。“它背靠华山,面临黄河,关城就建在陡峭的山坡上,只有一条小道能通往关内。这里,是整个崤函古道的最后一道闸门!”
“所以哥舒翰的这一战,一定要谨慎、谨慎再谨慎!一旦再输,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分析到这里,家人们觉得这局谁占优势呢?”
【那还用说?肯定唐军啊!】
【只要哥舒翰不浪,守个一年半载,叛军自己就耗死了。】
【唐军占优势为什么还要防守?封常清都知道打一场试试,哥舒翰就知道龟缩城内,态度消极,是几个意思?】
【说个笑话,封常清出战了,打不过,然后被李隆基杀了。】
【其实出也是死,不出也是死,怎么着都是死。】
【放屁,唐军占优,只要小心点,根本不可能败!】
【你那是开了上帝视角,马后炮谁不会?】
“其实古代战争大多如此,不是拼谁的兵力多,谁的将领强,而是谁犯的错最少。”苏铭笑了笑,“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大多数人最难做到的不是‘知彼’,而是‘知己’。”
“咱们叛军的主力是什么?是骑兵!在这种峡谷地形里,骑兵的机动性完全发挥不出来,强行攻坚拿人命去填,咱们这点兵力根本不够看。”
“但若不能尽快突破潼关,一旦后方郭子仪、李光弼的勤王部队从山西南下,断了咱们的后路,那我们就有被前后夹击,全歼在崤函古道里的风险!”
“家人们,危矣!危矣!”苏铭一脸沉痛地摇了摇头,“你坐在宝座上,看着身边的谋士,大骂他们。”
“当初不是你们说优势在我的吗?怎么如今对上哥舒翰,就进退两难了呢?”
“被属下画的大饼给坑了的安禄山,是又气又急,谋士们也都吓得不敢见他,怕被他一个不爽拿刀砍死了。”
说到这里,他突然话锋一转,轻笑两声。
“不过呢,天无绝人之路。”
“恰逢此等危难时刻,我们远在长安的敌人,开元天地大宝圣文神武孝德证道皇帝——李隆基,他发力了!”
“他怎么能坐视我们直播间里,这么多位三百多斤的安禄山宝宝,深陷困境而不管不顾呢!”
苏铭的嘴角咧开一个玩味的弧度。
“所以,他要开始微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