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蝶屋的纸门,洒下柔和的光斑。香奈乎在早餐后,悄悄拉住了准备离开的姐姐香奈惠,在本子上认真写下:
【姐姐……我决定明天去和炭治郎表白。
香奈惠看着妹妹稚嫩却坚定的笔迹,温柔的脸上掠过一丝为难。
她轻轻抚摸着香奈乎的头发,声音如同春风般柔和:
“香奈乎,不要这么着急呀。”
她蹲下身,与妹妹平视。
“感情是需要慢慢培养的哦。虽然先生说的‘直接’有他的道理,但那种方式……大概只合适你忍姐姐和先生那种特殊情况呢。”
她试图用最委婉的方式告诉妹妹,并非所有感情都能套用同一种模式,尤其是面对炭治郎那样心思纯粹又有些迟钝的男孩。
香奈乎听着姐姐的话,低下头,笔尖在纸上停顿了片刻,才缓缓写下:
【可是,我突然有了嫉妒的心情……】
香奈惠看着这行字,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她当然明白香奈乎在说什么——大概是看到炭治郎与其他前来探望或帮忙的女孩(比如活泼的隐部队队员或是热情的甘露寺蜜璃)
自然交谈时,心里涌起了那股酸涩的、陌生的占有欲。
“姐姐明白……”
香奈惠的声音更加柔软,带着理解和安抚。
“但是像炭治郎那样的孩子,心思就像清澈的溪流,虽然有时候看不清底,却需要更温和、更耐心地去靠近哦。太过急切,反而可能会吓到他,或者让他不明白呢。”
香奈乎点了点头,但那双大眼睛里还是忍不住流露出一丝失落。
她听懂了姐姐的话,也知道有道理,但那份刚刚萌芽的、带着刺痛的情感,却让她无法完全平静。
香奈惠看着妹妹失落的样子,心疼地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好啦,其实生活里还有很多很多好玩的事情呀,爱情只是其中很美的一部分而已。”
她松开香奈乎,对她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
“姐姐要去开会啦,香奈乎自己去玩吧,或者……也可以试着像普通朋友一样,先和炭治郎多说说话,看看他喜欢什么,从了解他开始,好不好?”
她给了妹妹一个更温和、更可行的建议,希望她能放缓脚步。
香奈乎再次点了点头,虽然情绪依旧有些低落,但还是听话地转身离开了。
香奈惠看着妹妹离去的背影,温柔的眼眸中依旧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担忧。
她知道,少女的心事如同初春的薄冰,既纯粹又脆弱,需要小心翼翼的呵护和引导。
只希望炭治郎那孩子,能够温柔地对待这份悄然降临在他身上的心意。
香奈乎乖巧地点头,目送姐姐香奈惠离开去开会。但她的内心,远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
她没有告诉姐姐的是,她之所以如此着急,甚至有些不顾姐姐“慢慢来”的劝告,很大程度上,是受到了蝴蝶忍与先生那段感情的直接影响。
她偷偷观察着忍姐姐和那位总是戴着面具的先生。
他们最初,不也是没见过几次面吗?
忍姐姐提起过,最开始甚至要靠频繁的书信“骚扰”才能引起对方的注意。
他们之间的交流,在最初阶段,似乎也比她和炭治郎多不了多少。
“应该……也是这样的道理吧?”
一个模糊的念头在她心中滋生:是不是感情的开始,并不一定需要漫长的铺垫和频繁的互动?
像忍姐姐那样,认定了,就主动去靠近、去争取,哪怕方式看起来有些笨拙甚至强势,但只要结果是好的,不就可以了吗?
这个想法,结合着她此刻的心情,变得愈发具有诱惑力。
尤其是,当她看到炭治郎身边围绕着其他女孩——热情开朗的隐部队队员,或是笑容甜美的甘露寺前辈——她们都能那么自然地与他交谈、说笑。
而她自己,却因为性格内向,连走上前去打声招呼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那种酸涩的、如同藤蔓缠绕心脏的感觉,就是嫉妒吗?
因为喜欢,所以会在意他身边的每一个人。
因为喜欢,所以会害怕自己还没来得及靠近,就已经被别人抢先。
因为喜欢,所以会因为他对别人展露笑容而感到胸口闷闷的。
这不正是忍姐姐偶尔流露出、又迅速掩饰掉的情绪吗?忍姐姐也曾因为先生的若即若离而感到不安和害怕。
香奈乎握紧了小拳头。
她不想再只是远远地看着,被动地等待了。
她不想像姐姐担心的那样“慢慢来”,等到最后,或许连站在他身边的资格都没有了。
忍姐姐和先生的例子仿佛就在眼前,告诉她:有时候,幸福需要自己勇敢地去抓住,哪怕方式看起来有些冲动,有些冒险。
正是这份被“成功案例”鼓舞起来的勇气,混合着强烈的危机感和初次体验到的嫉妒心情,促使她下定了决心——不能再干等下去了。
下定决心后,香奈乎小心翼翼地将写好的字条收好,深吸了一口气,朝着蝶屋用于康复训练的庭院走去。
庭院里阳光正好,三个穿着蝶屋服饰的年轻女孩——活泼的寺内清、文静的中原澄和总是带着温柔笑容的高田菜穗,正负责指导炭治郎、我妻善逸和嘴平伊之助进行基础的康复训练。
“灶门先生,手臂再抬高一点点哦!”
寺内清声音清脆地指导着。
“唔姆!这样吗?”
炭治郎认真地调整着姿势,额角带着细密的汗珠。
“善逸先生!请不要偷懒!腿要伸直!”
中原澄有些无奈地看着试图摸鱼的善逸。
“啊啊啊好痛啊!能不能休息一下!”
善逸发出哀嚎。
“伊之助先生!那不是木桩,不能砍!”
高田菜穗急忙拦住挥舞着木刀冲向庭院装饰石灯的伊之助。
“唔!碍事!让开!”伊之助不满地嚷嚷。
炭治郎一边认真完成着动作,一边习惯性地用他敏锐的嗅觉感知着周围。
他忽然察觉到一股熟悉又带着点紧张的气息,转头望去,正好看到廊柱后面,探出半个身子、正悄悄望着这边的香奈乎。
“啊,香奈乎小姐!”
炭治郎立刻露出了他标志性的、阳光般温暖的笑容,朝着她用力挥了挥手。
“早上好!你是来找忍小姐的吗?”
被突然点名的香奈乎像是受惊的小兔子,猛地缩回了廊柱后面,心脏“砰砰”直跳,脸颊瞬间染上了红晕。
刚才鼓起的勇气在炭治郎坦荡的目光和问候下瞬间消散。
退缩的念头再次占据上风:要不算了吧……今天人太多了……还是……明天再来吧……?
就在她犹豫着想要转身逃离时,脚步声却朝着她这边靠近。
炭治郎见香奈乎躲了回去,以为她有什么事,便跟寺内清说了一声,暂时离开了训练区域,朝着廊下走来。
“香奈乎小姐?”
炭治郎停在廊柱旁,微微弯腰,试图看清躲在后面的少女,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带着关切,“你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他看着香奈乎泛红的脸颊和躲闪的眼神,以为她是不舒服或者遇到了什么难处。
香奈乎紧紧攥着袖子里那张字条,感受着炭治郎近在咫尺的气息,更加紧张了,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她低着头,根本不敢看炭治郎的眼睛。
是现在……还是逃跑?
炭治郎看着香奈乎脸颊绯红、眼神躲闪的模样,结合她一向内向的性格,很自然地得出了结论。
他关切地凑近了些,声音放得更轻,生怕吓到她:
“香奈乎小姐,你脸好红啊……是生病了吗?需要去诊疗室看看吗?”
他以为她是身体不适,又不好意思自己去诊疗室,所以才来找人帮忙,只是他刚好看到了。
这番话如同冷水,浇在香奈乎翻腾的思绪上。
离开? 顺着他的话去诊疗室,就能立刻摆脱这令人窒息的紧张。
可是……离开了,他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她很奇怪?以后会不会更难有机会单独说话了?
要不要……放弃表白?就说只是路过,或者只是想聊聊天…… 但是……脑海中闪过炭治郎与其他女孩交谈的画面,那份酸涩的嫉妒再次涌上心头。
如果今天不说,明天、后天……她可能永远都鼓不起勇气,只能眼睁睁看着。
她的内心激烈交战,手指紧紧攥着袖中的字条,几乎要将其捏碎。
炭治郎见她迟迟没有回应,只是低着头,身体似乎还在微微发抖,更加确信她是生病了且在硬撑。
他有些着急,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试探着说道:
“那个……香奈乎小姐,我还是带你去诊疗室看看吧?正好善逸和伊之助他们也可以休息一下了。” 说着,他转过身,就准备引路去诊疗室。
衣角传来一股极其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拉力。
炭治郎脚步一顿,疑惑地回头。
只见香奈乎依旧低着头,但一只手却轻轻捏住了他羽织的衣角。
她没有看他,而是伸出另一只手,指了指走廊另一边一间空着的病房,然后飞快地收回了手,继续低着头,耳根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去那里……说?
炭治郎更加困惑了。
不是生病吗?去空病房做什么?但他看着香奈乎那副下定决心又羞窘至极的模样,虽然满心疑问,还是点了点头,顺从了她的意思。
“好吧……?”
他跟着香奈乎,一头雾水地朝着那间空病房走去。
完全不知道,一场对他而言堪称“风暴”的告白,即将在那间安静的房间里上演。
空荡荡的病房里,阳光透过窗户,映出空气中漂浮的微尘。
两人面对面站着,气氛尴尬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炭治郎看着始终低着头的香奈乎,心里七上八下。
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温和,试图缓解这奇怪的气氛:
“香奈乎小姐,你带我来这里……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他猜测着。
“没关系的,如果你想倾诉什么,或者遇到了麻烦,我都会认真听的。”
他以为她是遇到了难以启齿的困难,需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诉说。
这番话,以及炭治郎那纯粹关切、毫无杂念的眼神,几乎成了压垮香奈乎勇气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股巨大的失落和羞耻感席卷了她。
或许……真的该放弃吧?就这样找个借口离开,把这份心意永远埋藏在心底……
但是,内心深处那份不甘和这些日子以来积攒的酸涩情绪,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就算是拒绝也好。
她这么安慰自己。至少,她努力过了,不用再忍受这份悬而未决的煎熬。
就在炭治郎以为她不会开口,准备再次询问时——
香奈乎猛地抬起头,那双总是带着怯意的紫水晶般的眼眸,此刻却盈满了水光,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
她紧紧攥着拳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声音虽然细微、颤抖,却异常清晰地在这寂静的房间里响起:
“我……喜欢……”
她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积蓄最后一点勇气,然后几乎是喊了出来——
“我喜欢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巨大的羞耻和害怕让她立刻又想低下头,但她强迫自己,勇敢地、直视着炭治郎那双瞬间瞪大的、写满了震惊和茫然的赫灼眼。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空荡的病房内,香奈乎那句带着颤音的“我喜欢你”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炭治郎内心的惊涛骇浪。
他当然听懂了。
那双赫灼眼睁得大大的,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措手不及的慌乱。
他的脸“唰”地一下变得通红,甚至比香奈乎的脸还要红。
他手足无措地挥舞着手臂,语无伦次地试图解释和委婉拒绝,声音也因为紧张而结结巴巴:
“等、等等!香奈乎小姐!这、这太突然了!”
“我、我现在根本没办法考虑这种事情啊!”
“祢豆子她……她还没有变回人类!我作为哥哥的责任还没有完成!”
“还、还有伤害我家人的鬼舞辻无惨!对他的仇恨我绝对不能忘记!”
“我连自己的未来在哪里都不知道,每天都在生死边缘战斗……”
“像我这样的人……怎么能、怎么能回应香奈乎小姐这么珍贵的心意呢?”
“这太不负责任了!我绝对不能这样做!”
“香奈乎小姐你值得更好、更安稳的人……”
“我、我连保护身边的人都常常感到力不从心……”
“对不起!真的非常对不起!”
他几乎是喊出了最后一句,然后深深地低下头,不敢再看香奈乎的眼睛,内心充满了愧疚和无力感。
他背负着妹妹的未来和血海深仇,前路一片荆棘,他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去触碰“喜欢”这种美好而奢侈的情感,那对他和对方都是一种不负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