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振国办公桌上放着一把通体漆黑的伞。
只要认识顾修的,都知道这把伞就是顾修从不离身的天罗伞。
张振国办公桌前还站着两个男人。
了然和扫地僧的那个徒弟。
从前他跟着扫地僧,也是没有佛号的。
如今扫地僧死了,了然给他起名色戒。
如今的色戒为了然马首是瞻。
色戒看向桌上的那把油纸伞,又看向站在他身前,双手抖得厉害的了然。
在他看来,这不过就是一把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油纸伞,为何如此激动。
“这不是普通的油纸伞,它是顾修最厉害的法器。”
不同于了然的激动,张振国就显得冷静许多。
“这是哪个天邪道人的法器?”
知道眼前这个不起眼的油纸伞竟是顾修的法器后,色戒再看向油纸伞时的眼神带着浓烈的贪婪之色。
他慌忙低下头,不敢让自己的表现的太过明显。
他入寺也有十年之久,与他一同入寺的那些师兄弟们,大多都有了趁手的法器。
只有他,还是手握一把扫帚。
当初他不是没有找扫地僧要过。
每每提及此,扫地僧总会说一句:“人若无求,心自无事。心若无求,人自平安。”
没有就没有,还非要说一堆没用的大道理。
色戒见张振国和了然都没有说话,只是盯着眼前的伞出神。
他搓着手试探的问道:“主持,这把伞可否给我?”
了然诧异的回头看向他,眼神微眯,脸色冷了下来。
色戒见状,全身哆嗦一下。
心道:坏了,他不该如此心急提出这个问题。
他想起方才了然看着伞的神情。
对方分明也想要这伞。
自己却不知死活,开口要了,这不是让方丈难做。
此刻色戒真的恨不得找个地缝将自己埋进去。
了然看着眼前的色戒,心道:这小子最近因为扫地僧的事情,自己抬举他一些,就忘了自己几斤几两了。
不过偶他依然好心提醒道:“这伞是那邪修的,她的东西你也敢用,就不怕”
后面的话,了然顿了一下,没继续说下去。
如今色戒哪里听得出了然话中的意思。
他以为是了然想要拿这把伞,那些不过是不想给他的借口罢了。
“主持,我师父曾说过,世上没有绝对的恶,看人看事都有两面性。”
色戒一双眼睛贪婪的看向桌上的油纸伞,“它跟着顾老魔会做恶,它跟着我,只要我引它向善,它自然就是好的。”
其实这段话,只有前面两句是扫地僧说的。
他当时说这话还是顾修和了空几人交恶的时候。
了然还想说些什么,坐在办公桌前的张振国轻咳一声。
两人对视,张振国示意他将油纸伞给色戒。
了然虽然心中不愿,咬了咬牙,还是拿起桌上的黑色油纸伞,递给色戒。
“拿去。”
色戒见主持竟然真的将这把油纸伞给他,心里乐开了花。
他自动忽略了了然脸上带着愠怒的神情,还有张振国审视的目光。
只要伞在他手,看以后还有哪个人敢对他说一个不字。
他要让那些曾经瞧不起他的师兄们看看。
他手握在黑色的伞柄上,他甚至用了吃奶的力气。
可那把伞在了然手上依旧纹丝不动。
“死老头,一只脚都要进棺材了,还这么贪。”
色戒心中虽然不快,却也不敢表现在面上。
咳咳!
两声轻咳,再次打破沉寂。
了然看向张振国,后者皱眉,脸上带着一丝不悦。
了然握着伞的手松了。
不知情的色戒刚好暗自发力,猝不及防朝后摔了出去。
尽管如此,他的脸上依旧展露一丝埋怨。
握着天罗伞的手紧了紧。
让这厮得了宝贝,了然心底郁结,面上依旧保持着和善的笑。
只不过那笑容显得有些僵硬。
“快打开看看。”
在张振国和了然殷切的期望中,色空打开手中的天罗伞。
转了转,并没有发现什么奇特的地方。
不知道这伞骨用什么制成的,摸上去透着丝丝寒气。
伞面很薄,应该是用上等丝绸做的。
色戒心里盘算着,果然好东西,用料就是不一样。
只不过这伞和主持那通体黄金作的法杖比起来,就逊色多了。
了然转了转伞,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心里有一丝不满,他甚至怀疑这伞该不会是假的吧。
对上主持和张局长两人殷切的目光,色戒把心里的疑惑压了下去。
看两人脸上的神情不似作假,看来这把伞是真的,只是没有找到使用这把伞的方法。
张振国见色戒把伞里外看了个遍也没有找到如何控制伞的方法。
他突然想起,顾修是邪修,邪修的修炼方法都是用自己的鲜血去祭炼自己的法器。
那么这把天罗伞应该也是如此。
“用你的血试试。”
有了张振国的提醒,色戒反应过来,首接用牙在食指上咬出一个口子。
鲜血首接涌了出来。
张振国颦眉,说实话,他真的很理解那些邪修。
那些人为了修炼,要么用自己的鲜血献祭,要么就是用自己的身体。
还有最恶心的就是练飞投降的。
一颗脑袋飞出去,后面带着一嘟噜肠子,光想到那个画面就觉得恶心。
也不知这些人究竟是怎么想的,练点啥不好,非要拿自己身体开刀。
色戒的血滴了几滴,原本漆黑的油纸伞发出一道红光。
只一瞬,那道光便消失不见。
几人疑惑不解,就连张振国也从办公桌前走过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了然看到色戒咬的是食指,顿时无语。
“这种法器一般都是需要用心头血,要用中指的血。”
色戒赶忙又咬破中指,挤了几滴血滴上去。
这次伞亮的时间稍微长了一些,但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不应该啊,难道是血给的不够?”
这下几人都搞不明白了。
“应该是血不够。”
色戒说完,不知道他从哪里拿来一把短刀。
对着自己的右手手掌,没有一丝犹豫划下去。
霎时间,鲜血如柱,深可见骨。
色戒全身心盯在油纸伞上,仿佛那血不是他的一样。
这次油纸伞终于有了反应。
几人脸上露出欣喜并贪婪的神色。
原本通体漆黑的油纸伞悬浮在空中。
伞面正在缓缓变成红色。
色戒手中的血就像有管子牵连一般。
原本下垂的鲜血,竟然在空中拐了个弯,朝着悬浮在空中的天罗伞飞去。
同时房间里的温度陡然降了几度。
几人的注意力都在伞上,谁也没有注意到下降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