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粟点头,“想。”
不管是四年前,还是现在,陈粟一直都很想知道。
这世界上那么多人,为什么他偏偏选中了她。
瞿柏南清俊的脸庞多了几分柔和,他垂下眼睑,“陈叔叔和陈阿姨葬礼上,所有人都很忙,只有你站在一旁,我当时就在想,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比我还乖。”
陈粟沉默了两秒,“所以你就好奇,然后让瞿夫人领养了我?”
“不是。”
瞿柏南唇瓣挑起了几分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我看到你当时穿着白裙子,却在踩路边的泥巴玩。”
那时候他就在想,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人,可以活的这么肆意。
就连踩泥巴,都那么生动。
而他,只能穿着有板有眼的小西装,举手投足都像是世家子弟与生俱来的从容。
他一点也不喜欢这样。
许是那天的阳光刚刚好,小女孩穿着白裙子的画面深深扎进了瞿柏南心底。
时至今日,他仍旧记得第一次见到她,她踩泥巴的样子。
裙子和鞋子满是污点,她一点也不在意。
那时候他就在想,既然他不能活的肆意妄为,那他一定要守护好她。
她是他眼里,唯一的一抹热烈阳光。
陈粟听到瞿柏南的陈述后,好半晌才闷闷道,“在我没有来瞿家之前,你的生活一直都是这样吗?”
瞿柏南嗯了一声,“差不多吧。”
他说的敷衍,但是陈粟心底还是不可避免起了波澜。
她咬唇,“那你之前说的宠物……”
该不会是他自己吧?
陈粟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但是心里却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
她突然觉得鼻尖有点酸。
她垂下眼睑,拿起手边的酒杯喝了一口,却怎么也挡不住眼底氤氲的雾气。
她索性将酒一饮而尽,“这些事,你之前都没告诉过我。”
如果他早点告诉她就好了。
早点告诉她,她就可以以妹妹,哪怕是情人的名义,陪在他身边。
“不重要的事,不值得提起。”从小就在瞿家这样的环境长大,瞿柏南对于小时候的记忆,虽然清晰,但是已经没有太大情绪。
如果不是陈粟问,他想他应该永远都不会说。
陈粟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酒,灌进肚子后,吸了吸鼻子。
她通红着眼睛,“那……你能再跟我说说,我没进瞿家之前的事吗?”
因为喝了酒,陈粟的脸颊有浅浅的红晕。
她托腮看他,懵懂又认真。
瞿柏南耐着性子,“你想听什么?”
陈粟盯着瞿柏南看了两秒,也不知道是喝醉了酒,还是本来就想这么做。
她起身,直接走到瞿柏南身边坐下。
她主动倾身靠近瞿柏南,抬起下巴看他,白净的脸上只有认真和闻讯,“你头痛症怎么来的?”
瞿柏南盯着她绯红的唇瓣,喉结滚了滚,“能换个问题吗?”
“不能!”陈粟撇嘴,“我就要听这个!”
瞿柏南盯着她看了两秒,叹了口气,平稳的开始陈述。
“在你还没来瞿家的时候,我有一次被同学推着去过生日回家晚了,为了惩罚我,我妈罚我在门口站了三天三夜,家里的管家和佣人给我递热水和食物,被全部丢进了垃圾桶,而且那时候还下大雨,我的头痛症就是在那时候得的。”
瞿柏南因为体力不支送到医院,原本送他去医院的佣人,也被辞退了。
从那以后,瞿柏南几乎就成了瞿夫人的傀儡。
他每走一步,都有绳子牵着。
唯独陈粟,是他人生里,唯一的不定数。
餐厅的灯光迷离又暧昧,无主灯落在两个人身上。
陈粟下巴搭在瞿柏南身上,好半晌才委屈的撇了撇嘴,从四年后的重逢到现在,她第一次有了想要坚持分开的想法。
她突然起身,弯腰拿起自己的酒杯。
“没事,都过去了,”她微笑,“以后你肯定会越来越好的,我也会!”
“干杯!”
陈粟用自己的酒杯给瞿柏南的碰了下,随后歪着脑袋酒杯。
瞿柏南看着她这幅娇俏的模样,有些恍惚。
已经不知道有多久,他没在她身上看到过,这样不谙世事的样子。
他耐着性子扶她,“小心摔!”
“不会,”大概是喝醉了酒,陈粟的记忆也出现了重叠,她盯着瞿柏南看了两秒,突然弯腰在他唇角亲了一口,“只要有你在,肯定不会让我摔倒的!”
她一脸傲娇,绯红的脸蛋满是少女气息。
瞿柏南滚了滚喉结,目光落在了她被红酒染的嫣红的唇瓣上。
他俯身,直接吻上了陈粟。
红酒的气息在两个人唇齿蔓延开。
陈粟懵了两秒,手里的酒杯也随之掉落在地。
她仰头,回吻了回去。
之后的一切,顺理成章。
许是考虑到地方不对,陈粟跨坐在瞿柏南腿上的时候,他抵住了她的腰。
陈粟不满蹙眉,声音带了哭腔,“做什么?”
瞿柏南滚了滚喉结,原本想说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如果只有当坏人才能短暂的拥有她。
那么此刻,他不想当好人。
他仰头,直接吻上了陈粟的唇,声音已然晦涩至极,“没什么。”
他抱住陈粟的腰贴近自己,缓缓扶着她坐下。
……
次日,陈粟翻了个身,发现自己腰上沉甸甸的。
她低头看着熟悉有力的胳膊,几乎把她的整个腰都圈住。
瞿柏南躺在她身侧,脑袋抵在她脖子。
陈粟愣了两秒,昨晚的记忆涌入脑海,两个人在餐厅纠缠的画面,辗转到车内。
当时她蜷在瞿柏南怀里,一个劲儿的想去扒他身上的衣服。
活脱脱像个流氓。
瞿柏南耐着性子,一次又一次的把她的手拉下。
最后,还是如了她的愿。
陈粟懊悔不已,确定瞿柏南还在熟睡后,小心翼翼的推开他的胳膊起身。
脚刚落地,瞿柏南就醒了。
他顶着惺忪的眼眸,轻轻一拽,就把陈粟重新拽进了怀里。
“再陪我睡会。”
他跟之前一样,主动把脑袋抵在陈粟的脖颈,“困。”
陈粟眨了眨眼,脑袋乱作一团。
思考片刻后,她快刀斩乱麻,直接推开了瞿柏南的手坐起身,“我……公司还有事,你想睡你继续睡。”
说完,她匆忙捡起地上的衣服,跑出卧室。
与此同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陈粟匆忙套好衣服后开门,门外站着若干执法人员。
“陈小姐!”其中一个执法人员举起自己的证,表情严肃,“你涉嫌一起谋杀案,请你跟我们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