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柏南的声音铿锵有力,在诺大的宴会厅格外清晰。
陈粟完全没想到,瞿柏南会在这种时候,把这件事说出来。
明明宴会结束,他们就会离婚。
人群中有人开始嘀咕,“不是吧,瞿先生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你这话说的,国内结婚和国外结婚又不是一个系统,咱们圈子里国外国内两个老婆的人还少吗?”
“说的也是,不过……我好像之前是听说,瞿先生跟瑞贝卡小姐,很早之前就离婚了。”
“可是前段时间不是还有人拍到,他们在一起吗?”
“是啊,瑞贝卡怎么说也是劳伦斯家族的小公主,当初两个人结婚的时候阵仗那么大,怎么离婚一声不吭就离婚了。”
“这有钱人结婚是为了推动股票,离婚会影响股票的涨跌,自然不会公开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什么的都有。
陈粟脸色明显难看起来。
瞿柏南这时开口,“我跟瑞贝卡女士,早在两年前,就已经离婚了。”
陈粟愣住,抬头看向瞿柏南,心虚波澜起伏。
姜明珠没想到瞿柏南会在陈粟的生日宴上,说出这种爆炸性新闻。
不管是不是真的,她都不能让陈粟继续出风头。
她看向陈粟,一脸关心,“陈姐姐,瞿先生说的是真的吗?他真的跟瑞贝卡离婚,和你结婚了?”
姜夫人和姜老爷,还有姜文森,以及宴会上的其他人,也都看了过来。
陈粟站在原地,面对众人审视的目光,不自觉看向瞿柏南。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推开了瞿柏南的手。
“不是。”
她手在身侧抓紧,声音也平缓至极,“我没有结婚。”
瞿柏南眼眸有片刻的暗淡,他淡嗤出声,“是么。”
“是,”陈粟觉得自己再在这里待下去,会憋闷而死,她微笑道,“大家自便吧,我去外面透透气。”
陈粟冲姜夫人和姜老爷笑了笑,径直走出宴会厅。
她走到走廊尽头,点了根烟。
身后响起男人轻佻的声音,“这样的结果,就是你想要的吗?”
陈粟听到声音回头,看到褚绍文站在自己身后。
她蹙眉,“你什么时候站这里的?”
褚绍文单手插兜,笑着走到她身边,“大概在宴会还没开始之前?这场生日宴,是柏南让我帮忙准备的。”
陈粟,“……”
她捏了捏眉心,索性当褚绍文不存在。
褚绍文倒也不恼,只是道,“既然喜欢,为什么要一直拒绝呢?四年前已经错过一次了,人和人的缘分很脆弱的,如果不是柏南这次回来,你们说不定都不会重逢。”
毕竟陈粟四年多,都没有去瞿柏南所在的城市,哪怕一次。
陈粟缓缓吐出一口气,“不重逢,才是对的。”
她本来,就不应该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褚绍文轻笑,“你是这么理解的?可如果我告诉你,他没了你活不了呢?”
陈粟隔着淡泊的烟雾,有些迷茫,“什么意思?”
褚绍文身形斜靠在栏杆上,轻描淡写的说出当初最残忍的真相,“当年瞿家出国治病,生病的那个人,从来都不是瞿夫人。”
而是瞿柏南。
陈粟拿着烟的手明显顿住,烟灰扑簌在空中散开。
她身形踉跄了下,“不可能。”
褚绍文挑眉,“为什么不可能?”
“当年他们都说,瞿夫人意外生病,瞿柏南带着她出国治疗,”陈粟的呼吸带着紧绷,仿佛随时紧绷的那个弦就要崩塌,“而且这件事,是我妈亲口告诉我的。”
“亲口告诉你的,就一定是真的吗?”
褚绍文静静的看着陈粟,“陈小姐,人长了嘴巴就是要把事情问清楚的,他当时都已经追到你的婚礼现场了,你觉得他会只是因为瞿老爷过世,就带着瞿夫人出国治病,一出国就是四年吗?”
“而且在他出国后不久,他还火速结婚了。”
褚绍文站直身形,朝着陈粟欠身,“你是有多不了解他,嗯?”
褚绍文很少跟陈粟这么实打实的说话。
而且说的,全都是爆炸信息。
在陈粟的认知里,当年的事情的确是她不对,但是事情已经走到了那一步。
又或者说,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最适合的结局。
他出国,结婚生子,不再跟她往来。
他们两个人都在各自的轨迹,过好各自的生活。
可现在有人告诉她,说当年瞿柏南出国,是因为生病。
她抛弃了他。
明明这四年多,无数个日日夜夜,她想要找他,想要联系他,可每次都会被自己的理智,被瞿夫人的话拉回来。
可事实却是,她不想去的无数个夜晚,他却在医院。
残忍的是她,无法接受结果的也是她。
陈粟觉得头痛欲裂,眼前一阵阵发黑,过往的一切在脑海中反复翻腾,几乎要把她搅的天翻地覆。
她蹲下身,抱住自己的脑袋,“怎么会是这样……”
褚绍文看着狼狈不堪的陈粟,觉得头痛。
“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让你自责的。”
他叹了口气,“柏南在国外这四年,日子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你要是还爱他,就把他当个人,现在瞿家,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言外之意就是,瞿夫人对他们两个人的婚姻,已经构不成威胁了。
陈粟蹲抱着自己的脑袋,好半晌没说话。
褚绍文还是第一次见陈粟这样。
他弯腰靠近陈粟,放低声音,“我话说重了?”
陈粟摇头,眼眶通红,“你要是不告诉我这些就好了。”
不告诉她,她还能装聋作哑。
如今说了,她要怎么办呢。
她要怎么才能弥补,才能两全,既保护好自己身边的人,却又心安理得的,没有任何负担的跟他在一起呢。
瞿柏南急匆匆跑出宴会厅,一眼看到拐角的陈粟和褚绍文。
他喊了一声,“粟粟!”
陈粟抽泣的声音瞬间止住,抬头。
瞿柏南风尘仆仆从走廊尽头,一步一步朝着陈粟走去。
他看到陈粟那张哭的满脸泪痕的脸蛋,还有旁边怡然自得的褚绍文,脸色明显阴沉下来,风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