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母站在门口,想都没想就推开了门。
屋内,陈粟第一时间坐起身,把被瞿柏南褪到腰间的衣服重新裹上。
她有些慌乱,“妈”
瞿母脸色铁青,根本完全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
“你们在做什么?”她深吸了一口气,胸腔的怒气翻涌,那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要把陈粟生吞活剥。
“妈,你不该进来,”瞿柏南语气温淡,“我正在给粟粟涂药。”
“涂药?”瞿母讥讽,“刚才在外面,你以为我什么都没听到吗?”
她气的咬牙切齿,“瞿柏南!我看你真是疯了!”
聪明如瞿母,一早就看出来了瞿柏南对陈粟的心思不一般。
这么多年,她一直都在极力阻止。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竟然真的和陈粟早就厮混到了一起。
时至今日她才恍然明白,曾经在瞿柏南脖子上看到的红痕,是怎么来的。
“妈,”瞿柏南起身,语气仍旧不咸不淡,“粟粟过敏,现在正难受,有什么事我们出去谈。”
“我为什么要出去?”
瞿母怒不可遏,“她这个几乎毁掉我家庭的当事人,在我知道所有的一切之后,还想息事宁人?”
陈粟坐在床上,死死咬着唇瓣,她过往的人生从来没有这么难堪过。
她深吸了一口气,“妈”
“你给我闭嘴!”瞿母声音愤怒无比,看向瞿柏南,“你来说!你们两个,走到哪一步了?”
陈粟呼吸一窒,抬头看向瞿柏南。
他,会说出实情吗?
瞿柏南察觉到她的目光,捏了捏眉心,“妈,您想听到什么答案呢?”
“我们在一起了?”
瞿母一愣,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应。
她当然希望,两个人什么都没发生。
因为她绝对不允许,陈粟毁掉自己儿子未来的人生。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很快就早心里想到了对策。
事情发生到现在,重要的已经不是自己儿子到底有没有和陈粟在一起,而是怎么样,让这一切就此为止。
如果硬碰硬,现在的瞿柏南,未必会像四年前一样,拿沈知微当借口。
毕竟她年轻时,也是陷入过爱情里的人,知道爱情的魔力。
可这种爱情,终究是不长久的。
更何况他们之间横垣的东西太多,是注定走不到一起的。
想到这里,瞿母的脸色稍微好看了点,“柏南,从小到大你做事情都很有分寸,你和知微马上订婚了,今天这件事,我相信是意外。”
她看了眼陈粟,“你出来,这件事我想跟你好好谈谈,让粟粟先休息吧。”
说完,她就走了出去。
瞿柏南目光停顿了两秒,宠溺的摸了摸陈粟的脑袋。
“既然吃了药就好好休息,我一会儿回来。”
他起身往外走,陈粟本能攥住了他的衣角,黑白分明的眼眸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像只受伤的小鹿。
他挑眉,“怎么了?”
陈粟摇头,缩回手,“你会跟妈坦白吗?”
瞿柏南一脸无奈,“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事,你现在该做的,是好好休息。”
他抓住陈粟的手捏了捏,离开卧室。
陈粟看着关上的门,坐在床头,觉得像一把刀悬在脖子上。
你知道这把刀一定会落下,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她捏了捏眉心,人生第一次有了一种无力感。
也不知道这件事发生后,瞿母会怎么看她。
应该会很失望吧?
原本自己眼里的乖乖女,其实私底下竟然背着自己做这种事。
说不定一怒之下,还会把她赶出瞿家。
陈粟啊陈粟,你明明想要的是亲情,怎么一步一步到了现在,这些反而离你越来越远了呢?
瞿柏南对你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重要到,值得自己推翻,曾经为了讨好家人,苦心孤诣经营的一切?
瞿家别墅的书房,灯光如昼。
瞿母站在书桌旁,拿起桌上一家四口的合照。
瞿柏南走进去,“妈。”
瞿母收回视线,看着手里的照片,有些感慨,“柏南,你还记得你刚出生的时候吗?当时你脐带绕颈,我在产房待了一天一夜,才把你生出来,你爸平日里那么冷静的一个人,在知道你的情况后,也在手术室外哭了一整夜。”
“还好,后来母子平安。”
她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想过给你生个弟弟妹妹的,但是我生你的时候伤了身体,当时你爸什么都没说,只说从今往后,瞿家只有你一个孩子,还说以后瞿家的一切都是你的。”
她把照片放下,走到瞿柏南面前。
“妈知道你从小到大,做事情从来不会让我和你爸操心,可是做父母的,哪里有不为自己孩子操心的道理呢?”
她的眼眶有些红,“陈粟来咱家那年,你生了一场病,成天闷闷不乐的,折腾了两个多月才好,后来你在陈家父母的葬礼上,提出要领养陈粟,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我当时想着,只要能让你开心,不管是陈粟还是别的孩子,对我来说都一样。”
她垂下眼睑,“所以,你说我偏心,我也没什么好不承认的。”
“可是柏南,她不是我女儿,即便她做得再好,在我眼里也不过只是宠物为了不被主人抛弃,努力讨好而已。”
她语气冷淡至极,“更何况在她眼里,恐怕也没真的把我当母亲,她要是真把我当母亲,就不会背着我,跟你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来!”
瞿母的声音从最开始提到瞿柏南时候的温柔,到提到陈粟,已经变成了生气。
瞿柏南看着面前这个,在自己记忆中优雅了很多年的女人。
他的表情,慢慢皲裂。
“妈,”他摘掉眼镜,捏了捏眉心,“粟粟不是宠物。”
“是吗?”瞿母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如果她不是宠物,为什么当初你会那么直截了当,让我和你爸把她带回家?她难道没有家吗?”
“还是说,其实那时候,你也潜意识里把她当做了,自己可以拥有的宠物,所以才轻易的说出了那句话。”
“我说了她不是!”
人生第一次,瞿柏南跟瞿母说话的时候,带了怒气。
瞿母愣了两秒,“你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