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巢站在营寨中央,看着士兵们清理战场。
朱温虽然败退,但营寨里的气氛依然凝重。
几个士兵搬运尸体时动作僵硬,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
玄音从朱温的营帐中走出,手里捧着一堆文书。
她翻看时,一块青铜令牌从文书夹层中滑落。
令牌正面刻着蚩尤战纹,背面密密麻麻刻着十几个人名。
“这是什么?”
黄巢接过令牌仔细查看。
令牌上的名字都是起义军将领,包括几个他颇为信任的部下。
玄音眉头紧锁:“朱温身上带着这个,恐怕不是偶然。”
赵六凑过来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变了:“这上面有李岩的名字?”
李岩正好走过来,闻言停下脚步:“我的名字怎么了?”
黄巢把令牌递给他。
李岩接过后反复查看,手指微微发抖:“这不可能,我从未见过此物。”
玄音指向令牌边缘的刻痕:“这些名字不是一次刻上去的。
最早的名字已经模糊,最新的还带着铜屑。”
黄巢感到左臂突然传来灼痛。
玄甲金虫在皮肤下蠕动,金银纹路发出微弱光芒。
他按住手臂,疼痛指引他转向营寨西侧的密林。
“怎么了?”
玄音注意到他的动作。
黄巢盯着密林方向:“那边有动静。”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密林深处隐约传来金属摩擦声,像是有人在悄悄移动兵器。
李岩握紧刀柄:“可能是朱温的残党。”
赵六已经拔出断剑:“我带人去看看。”
“等等。”
黄巢拦住他,“令牌的事还没弄清楚。”
玄音从李岩手中取回令牌,指尖轻抚过刻痕:“这些名字的排列有规律。
每个名字旁边都有个小点,有些是实心,有些是空心。”
她将令牌举到月光下。
实心点旁边的名字包括朱温和几个已经死去的将领,空心点旁边则都是还在世的。
李岩指着自己的名字:“我是空心点,这意味着什么?”
“可能表示尚未完全控制。”
玄音推测,“实心点或许代表已经被地煞力量侵蚀的人。”
黄巢左臂的灼痛越来越强烈。
密林中的金属声停了,但玄甲金虫的反应更加强烈。
“必须先处理令牌。”
黄巢做出决定,“李岩,你去请名单上的将领过来,就说有军务商议。”
李岩迟疑道:“如果他们中真有叛徒” “所以才要当面确认。”
黄巢看向玄音,“你有办法辨别谁被控制了吗?”
玄音取出青玉笛:“青玉笛能感应地煞戾气。
被控制的人靠近时,笛身会发出预警。”
赵六仍然盯着密林方向:“那那边的动静怎么办?”
黄巢吩咐道:“你带一队人守住营寨边缘,不要贸然进入密林。
如果发现异常,立即发信号。”
众人分头行动。
黄巢和玄音回到中军大帐,将令牌放在案几上。
烛光下,蚩尤战纹仿佛在缓缓流动。
“你觉得朱温背后还有人?”
黄巢问道。
玄音点头:“令牌上的名字太多,凭朱温一人不可能控制这么多将领。
地煞组织比我们想象的更庞大。”
帐外传来脚步声,李岩带着七八个将领走进来。
他们看到案几上的令牌,表情各异。
玄音手中的青玉笛突然发出微光,笛身指向一个身材高大的将领。
那人名叫张奎,是起义军的先锋官。
张奎注意到青玉笛的异状,脸色一变:“这是什么意思?”
黄巢拿起令牌:“这上面的名字,你作何解释?”
张奎强自镇定:“末将不知此物从何而来。”
青玉笛的光芒越来越盛,玄音低声道:“他身上的地煞戾气很重。”
张奎突然暴起,抽出腰间短刀刺向黄巢。
其他将领惊呼着退开,帐内顿时乱作一团。
黄巢侧身避开,左臂金银纹路亮起。
张奎的短刀在离他咽喉寸许处停住,再难前进分毫。
“为什么背叛?”
黄巢问道。
张奎双眼泛红:“背叛?
我从来就不是你们的人!”
他身上的蚩尤战纹浮现出来,与令牌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其他将领见状,纷纷拔剑相向。
玄音吹响青玉笛,音波笼罩整个大帐。
张奎痛苦地捂住耳朵,短刀咣当落地。
李岩带人制住张奎,用铁链将他捆住。
其他将领惊魂未定,看着令牌上自己的名字,神色惶恐。
“大将军,我们对此一无所知。”
一个年轻将领急忙解释。
玄音检查过每个人,青玉笛没有再发出预警:“他们应该还没被控制。”
黄巢收起令牌:“传令下去,全军戒备。
所有将领暂时交出兵权,接受审查。”
众人领命退下,帐内只剩黄巢和玄音。
张奎被押走后,青玉笛的光芒逐渐恢复正常。
“地煞组织的渗透比我们想的更深。”
玄音忧心忡忡,“连张奎这样的老将都被控制了。”
黄巢摩挲着左臂的纹路:“玄甲金虫能感应到其他地煞传承者。
刚才张奎发动攻击时,我感觉到密林里还有更强的反应。”
帐外突然传来号角声,那是赵六发出的预警信号。
黄巢和玄音冲出大帐,只见营寨西侧火光冲天。
赵六带着士兵且战且退,密林中冲出大量黑衣武士。
这些武士动作整齐划一,眼中闪着诡异的红光。
他们使用的兵器上都刻着蚩尤战纹,与令牌上的图案如出一辙。
“地煞死士!”
玄音惊呼,“他们竟然潜伏在这么近的地方。”
黄巢左臂的灼痛达到顶峰。
他拔出长剑,金银光芒顺着剑身流淌。
玄甲金虫在他皮肤下剧烈蠕动,仿佛在警告极大的危险。
黑衣武士训练有素,很快突破外围防线。
赵六手臂负伤,仍然死战不退。
李岩带着亲兵赶来支援,双方在营寨边缘展开激战。
起义军士兵虽然勇猛,但面对不知疼痛的地煞死士,渐渐落入下风。
玄音吹奏青玉笛,音波所过之处,地煞死士动作稍缓。
但这只能暂时阻滞他们的攻势。
黄巢冲入战团,长剑挥出金银光弧。
被光弧扫到的地煞死士纷纷倒地,身上的蚩尤战纹逐渐消退。
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高大死士迎上黄巢。
他双手各持一柄短戟,戟上的蚩尤战纹格外清晰。
“终于见面了,黄巢。”
面具后的声音低沉沙哑,“我们观察你很久了。”
黄巢格开短戟:“你们是什么人?”
“地煞七十二卫。”
死士攻势凌厉,“奉教主之命,前来取回玄甲金虫。”
玄音闻言脸色大变:“地煞教主还活着?”
死士大笑:“教主从未离开。
你们所见到的,不过是他计划的冰山一角。”
黄巢感到左臂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玄甲金虫似乎很抗拒这个死士身上的气息。
两人兵器相交,迸发出刺目的火花。
黄巢发现对方的短戟能吸收他剑上的金银光芒,每碰撞一次,左臂的疼痛就加剧一分。
“玄甲金虫本就是我教圣物。”
死士攻势更猛,“朱温那个废物弄丢了它,只好由我们亲自取回。”
玄音吹奏青玉笛相助,但音波对死士效果甚微。
他身上的蚩尤战纹形成一道屏障,隔绝了外界干扰。
赵六和李岩想过来帮忙,被其他地煞死士死死缠住。
营寨内的起义军士兵虽然人数占优,但面对这些不畏生死的对手,一时难以取胜。
黄巢逐渐落于下风。
左臂的疼痛影响了他的动作,金银光芒也越来越黯淡。
死士看准机会,短戟直刺他左臂:“交出玄甲金虫!”
就在这时,玄甲金虫突然停止蠕动。
一股清凉感从黄巢左臂蔓延开来,金银纹路重新亮起,比之前更加耀眼。
黄巢福至心灵,不再抗拒这股力量,而是顺势引导。
长剑上的光芒由金银双色融为一体,化作纯净的白光。
白光所及,地煞死士纷纷后退。
他们身上的蚩尤战纹在白光中消融,眼中的红光也逐渐褪去。
戴面具的死士惊骇后退:“这不可能!
玄甲金虫怎么会” 黄巢挥剑斩下,白光如月华泻地。
死士举戟格挡,短戟应声而断。
面具裂成两半,露出一张布满蚩尤战纹的脸。
“教主不会放过你的”死士倒地前嘶声说道。
其他地煞死士见首领阵亡,迅速撤入密林。
起义军士兵想要追击,被黄巢制止。
“清理战场,救治伤员。”
黄巢吩咐道。
赵六包扎好伤口过来汇报:“损失了三十多个兄弟,地煞死士留下了十几具尸体。”
李岩检查那些尸体:“他们身上都有这种令牌。”
他递过一块较小的青铜牌,上面刻着编号和蚩尤战纹。
玄音面色凝重:“地煞七十二卫如果这些都是真的,说明地煞组织已经重建完毕。”
黄巢看着左臂逐渐平息的纹路:“他们想要玄甲金虫。”
“玄甲金虫是蚩尤血脉的钥匙。”
玄音解释,“集齐所有钥匙,就能打开蚩尤封印。”
营寨渐渐恢复秩序,士兵们开始修补破损的栅栏。
这一夜,起义军损失惨重,但也揭开了更深层的阴谋。
黄巢召集所有将领,出示了从朱温处找到的令牌。
经过排查,又找出三个被地煞控制的将领。
他们都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种下蚩尤战纹,渐渐失去自我。
玄音用青玉笛为他们祛除戾气,但战纹已经深重,能否完全恢复还很难说。
天亮时分,黄巢站在营寨高处,望着长安方向。
玄音走到他身边,递过一杯热茶。
“地煞教主如果真还活着,我们面对的就不只是唐军了。”
玄音轻声道。
黄巢接过茶杯:“从一开始就是圈套。
玄甲金虫,朱温,还有起义军内部的渗透” “你打算怎么办?”
黄巢沉默片刻:“按原计划进军长安。
地煞组织想要玄甲金虫,说明长安有他们需要的东西。”
玄音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点头。
晨光中,长安城的轮廓若隐若现,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
营寨里响起集合的号角,新的一天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