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巢勒住缰绳，整支起义军随之停下。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掌心的暗金纹路在月色下若隐若现。
自从离开涿鹿战场，这些纹路就一直在蔓延。
“又发作了？”
玄天宗主策马靠近，声音低沉。
黄巢握紧右手，暗金纹路暂时隐去。
“无妨。”
玄天宗主从袖中取出一枚青玉碎片。
碎片在月光下泛着微光，映出黄巢眼底跳动的金色虫影。
“蚩尤真身虽灭，但他的戾气已经渗入你的血脉。”
黄巢接过碎片，青玉的凉意暂时压制了掌心的灼热。
“我知道。”
“这不是普通的侵蚀。”
玄天宗主语气凝重，“他在你血脉里种下了种子。
若不及时封印，后果不堪设想。”
远处突然传来号角声。
一名斥候疾驰而来，在黄巢面前翻身下马。
“将军，三里外发现朱温残部，正在集结。”
黄巢眼底的金色虫影剧烈闪烁。
“朱温已死，哪来的残部？”
斥候低头禀报：“旗幡上绣着半枚暗金符文，与将军掌心的纹路相似。”
玄天宗主脸色骤变。
“看来蚩尤早有准备。
他不仅在你体内种下种子，还在朱温残部中留下了后手。”
黄巢催动体内力量，银白光芒在掌心流转。
“既然如此，那就去会会他们。”
玄天宗主按住他的手臂。
“你现在状态不稳，贸然前往恐生变故。”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黄巢看向掌心逐渐显现的暗金纹路，“既然这是蚩尤留下的种子，那就让我亲自了结。”
起义军迅速整队，向号角声传来的方向进发。
黄巢一马当先，玄天宗主紧随其后。
两人都清楚，这一战将决定蚩尤复生计划的走向。
朱温残部的营地出现在视野中。
残破的旗幡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上面的暗金符文与黄巢掌心的纹路产生共鸣。
营地中央，一个身披暗金铠甲的身影缓缓转身。
“黄巢将军，别来无恙。”
那人的声音与朱温如出一辙，但面容模糊不清。
黄巢握紧长枪。
“装神弄鬼。”
暗金身影发出低沉笑声。
“我乃朱温将军临死前分出的残魂，奉命在此等候将军。”
玄天宗主上前一步，青玉笛已握在手中。
“等候何事？”
“传达蚩尤大人的旨意。”
残魂指向黄巢，“将军体内的种子已经发芽，很快将成为新的蚩尤真身。”
黄巢眼底的金色虫影疯狂跳动。
“痴心妄想。”
残魂抬手，营地四周升起暗金屏障。
“既然将军不愿配合，那就只能强行唤醒种子了。”
暗金符文从旗幡上脱离，化作流光射向黄巢。
玄天宗主立即吹响青玉笛，淡青色屏障挡在黄巢面前。
两股力量碰撞，发出刺耳嗡鸣。
黄巢感到体内两股力量开始失衡。
蚩尤的戾气试图冲破银白光芒的压制，掌心的暗金纹路迅速蔓延。
他单膝跪地，额头渗出冷汗。
“坚持住！”
玄天宗主加大笛声输出，但暗金符文的冲击越来越强。
残魂发出得意大笑：“没用的！
蚩尤大人的种子一旦发芽，就再也无法阻止！”
黄巢艰难抬头，眼底的金色与银白交替闪烁。
“谁说要阻止了？”
他突然放开对暗金纹路的压制，任由蚩尤的戾气在体内奔涌。
暗金纹路瞬间覆盖整条右臂，并向胸口蔓延。
玄天宗主脸色大变，笛声出现紊乱。
“你在做什么？”
黄巢站起身，暗金与银白两股力量在他周身交织。
“既然无法祛除，那就彻底掌控。”
残魂的笑声戛然而止。
“你疯了？
这样你会被完全侵蚀！”
“未必。”
黄巢抬起右手，暗金与银白两股力量在掌心融合，形成全新的灰白色光芒。
“玄音留下的不只有警告，还有解决之法。”
灰白光芒所过之处，暗金符文纷纷消散。
残魂惊恐后退，但被光芒笼罩，身形开始模糊。
“这不可能！
蚩尤大人的力量怎么可能被融合？”
黄巢一步步向前，灰白光芒越来越盛。
“因为他低估了人族的意志。”
残魂发出凄厉惨叫，在灰白光芒中彻底消散。
营地四周的暗金屏障随之破碎，朱温残部纷纷溃逃。
玄天宗主放下青玉笛，神色复杂。
“你竟然真的做到了。”
黄巢掌心的灰白光芒逐渐内敛，暗金纹路退回到最初的状态。
“只是暂时平衡。
蚩尤的种子还在，随时可能反扑。”
起义军开始清理战场。
几名将领过来汇报战果，黄巢一一处理。
等众人退下后，他才露出疲惫神色。
玄天宗主递来水囊。
“接下来有何打算？”
黄巢望向长安方向。
“蚩尤既然在我体内种下种子，说明皇城还有他需要的东西。”
“你要去长安？”
“必须去。”
黄巢握紧右手，“在种子完全发芽前，找到彻底解决的办法。”
玄天宗主沉默片刻。
“我随你同行。
玄天宗古籍中或许有相关记载。”
夜色渐深，起义军就地扎营。
黄巢独自坐在营火旁，掌心的暗金纹路在火光下微微发亮。
他能感觉到蚩尤的意志在血脉中低语，诱惑他放弃抵抗。
玄天宗主在他身旁坐下，递来一本古籍。
“这是玄天宗关于地煞传承的记载，或许对你有帮助。”
黄巢接过古籍，翻到记载蚩尤之种的那一页。
上面写着：种子的宿主将成为蚩尤复生的容器，但若宿主意志足够强大，或许能反客为主。
“反客为主？”
黄巢看向玄天宗主。
老宗主点头。
“古籍记载，曾有一位地煞传承者成功反制了蚩尤的侵蚀，但具体方法已经失传。”
营火噼啪作响，黄巢合上古籍。
“那就让我来做第二个。”
第二天清晨，起义军拔营向长安进发。
黄巢骑在战马上，掌心的暗金纹路比昨日淡了些许。
玄天宗主策马与他并行，手中拿着那枚青玉碎片。
“越靠近长安，碎片反应越强烈。”
玄天宗主将碎片递给黄巢，“看来皇城确实有蚩尤需要的东西。”
黄巢接过碎片，感受到其中传来的微弱共鸣。
“或许这就是他选择在我体内种下种子的原因。”
前方出现一座废弃驿站。
起义军在此稍作休整，黄巢和玄天宗主进入驿站探查。
驿站内布满灰尘，但桌案上却放着一卷崭新的羊皮纸。
玄天宗主展开羊皮纸，上面画着复杂的阵图。
“这是逆转之阵？”
黄巢凑近细看，阵图中央画着一个被符文束缚的人形。
“有什么用？”
“古籍记载，逆转之阵能分离宿主与蚩尤之种，但需要特定媒介才能启动。”
玄天宗主指向阵图边缘的空白处，“这里原本应该记载媒介所在，但被人为抹去了。”
驿站外突然传来骚动。
两人冲出驿站，只见一支装备精良的军队正在逼近，旗幡上绣着李唐皇室的徽记。
为首将领勒住战马，朗声道：“奉陛下之命，前来擒拿叛贼黄巢！”
起义军立即结阵迎敌。
黄巢眼底金影闪烁，掌心的暗金纹路再次浮现。
玄天宗主按住他的肩膀。
“冷静，你现在不能动用力量。”
李唐将领见状大笑：“看来传闻是真的，黄巢已经堕入魔道！”
黄巢推开玄天宗主的手，灰白光芒在掌心凝聚。
“是不是魔道，试过便知。”
李唐将领挥手下令，军队开始冲锋。
箭矢如雨点般射来，起义军举起盾牌防御。
黄巢纵身跃起，灰白光芒在身前形成屏障，箭矢触之即碎。
玄天宗主吹响青玉笛，笛声化作实质音波，震退了前排敌军。
但李唐军队训练有素，很快重整阵型。
“擒贼先擒王！”
李唐将领直取黄巢，长剑带着破空之声。
黄巢不闪不避，灰白光芒迎上长剑。
两股力量碰撞，产生的冲击波掀翻了周围的士兵。
李唐将领被震退数步，脸上露出惊骇神色。
“你这是什么力量？”
黄巢步步紧逼，灰白光芒越来越盛。
“专门克制蚩尤的力量。”
李唐将领咬牙再战，但每次交锋都被灰白光芒压制。
他终于意识到不妙，下令撤退。
李唐军队如潮水般退去，留下满地狼藉。
玄天宗主走到黄巢身边，发现他掌心的暗金纹路又淡了几分。
“看来这灰白光芒能压制蚩尤之种。”
黄巢凝视自己的右手。
“但消耗很大。”
起义军清理完战场，继续向长安进发。
越靠近皇城，路上的流民越多。
他们看到起义军的旗号，纷纷跪地求救。
“将军，救救我们吧！
皇城已经变成地狱了！”
黄巢下马扶起一位老者。
“皇城发生何事？”
老者老泪纵横：“皇帝沉迷长生之术，在皇城内布下邪阵，用百姓精血祭祀妖魔！”
玄天宗主脸色凝重。
“看来蚩尤的触手早已伸进皇城。”
黄巢翻身上马，眼底金影与灰白光芒交替闪烁。
“加速前进，必须在祭祀完成前赶到皇城。”
起义军加快行军速度，皇城的轮廓渐渐出现在地平线上。
远远就能看到皇城上空笼罩着暗红色的雾气，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息。
玄天宗主取出青玉碎片，碎片正发出急促光芒。
“皇城内有一股强大的戾气，与蚩尤同源。”
黄巢感到掌心的暗金纹路开始发烫，蚩尤的意志在脑海中咆哮。
他强行压下躁动，灰白光芒在周身流转。
“传令下去，全军备战。”
起义军在皇城外三里处扎营。
黄巢站在营帐外，望着皇城上空的暗红雾气。
玄天宗主走来，递给他一本破旧的古籍。
“这是从驿站找到的，藏在房梁上。”
玄天宗主翻开一页，上面画着与羊皮纸上相似的阵图，“这页记载了启动逆转之阵的媒介。”
黄巢看向书页，瞳孔微缩。
“媒介是玄甲金虫？”
玄天宗主点头。
“玄甲金虫既是蚩尤之种的载体，也是逆转之阵的关键。
但需要宿主自愿献出金虫，才能启动法阵。”
黄巢沉默不语。
献出玄甲金虫意味着失去所有力量，在这乱世中与自杀无异。
但若不这么做，蚩之种终将完全侵蚀他的神智。
皇城方向突然传来巨响，暗红雾气剧烈翻涌。
一道血光冲天而起，在空中凝聚成巨大的蚩尤虚影。
玄天宗主脸色大变。
“祭祀完成了！”
蚩尤虚影发出震天咆哮，暗红雾气向四周扩散。
所过之处，草木枯萎，土地龟裂。
起义军营地的战马惊恐嘶鸣，士兵们慌乱后退。
黄巢掌心的暗金纹路灼热无比，蚩尤的意志在疯狂叫嚣。
他单膝跪地，灰白光芒与暗金纹路激烈对抗。
玄天宗主扶住他。
“必须做决定了，黄巢。
是封印蚩尤之种，还是” 黄巢抬头望向皇城上空的蚩尤虚影，眼底闪过决然。
“去皇城，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