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是在整个铆钉镇最乱的街区长大的。我在那儿跟着大哥大姐们混,成天想的都是该去哪儿整下一顿。”
“直到奥列格首领把我拎了出来,送到孤儿院。然后我就跟着娜塔莎学读书、写字。”
“十岁开始跟着奥列格到各个矿区去巡查,有时还会跟当地的混混对峙”
布洛妮娅轻声感叹:“真好啊。”
希儿立刻扭头,语气带着点刺:“真好?你在挖苦我吗?”
布洛妮娅连忙解释,带着歉意:“抱歉。下层区的生活很艰辛,我不该说得这么轻描淡写。”
希儿挥挥手:“干嘛这么郑重其事 你这点最让人受不了了。”
布洛妮娅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希儿:“我的意思是,希儿,我有些羡慕你。”
“从记事起,我每天的生活都在读书、礼教、训练中循环。每天都有人在耳边提醒我:”
“‘牢记你的身份,布洛妮娅’,‘这有违筑城者的训诫’,‘布洛妮娅淑女不该说出如此粗鄙之语’”
她叹了口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有些人会羡慕这样的生活,但是我却有些 不自在。一辈子都重复着同样的几件事,所有的目标都由别人为你设立 这种感觉,你大概没法想象吧?”
“ 确实想象不出来。”
“不过我更关心,你到底说了啥‘粗鄙之语’?”
布洛妮娅的脸颊微微泛红,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说了出来:
“‘我这就代表筑城者的意志,把枪戳进你的鼻孔’!”
希儿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就这?这跟隔着靴子搔痒似的,不带劲!”
“看来在你回去之前,我得好好教你几句黑话。”
布洛妮娅赶紧摇头:“不了不了!”
希儿不依不饶:“起码比戳鼻孔带劲儿”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会。
“真没想到,我竟然会在这里跟未来的‘守护者’谈心。我从小就没见过几个上层区的人。只听大人们讲的故事,我还以为你们都是群傲慢又冷漠的家伙。”
“我听几个铁卫老兵说过,在隔绝令下达以前,上层和下层并没有什么分别。大家吃的是相同的食物,聊的是相同的话题,庆祝的也是相同的节日。”
“到了我们这一代,虽然成长的环境有些不同 但说到生活中的喜怒哀乐、还有人与人之间的牵绊,这些珍贵的情感一定还是相通的。”
“如果能有一座桥梁把上下层再次连结起来 我们一定还能回到那个不分你我的年代,并肩抵御寒潮和裂界。”
希儿没有立刻回应,似乎在咀嚼这些话。儿,她才说:
“我不像你,总结不出这么多大道理。”
“不过 如果这就是你想看到的未来,我愿意跟你一起造这座桥。”
“谢谢你,希儿。你的信任对我来说很重要。”
两人走到了炉心阶梯前。
希儿停下脚步,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但用惯常的硬朗口吻掩饰:
“时候该分别了,可别死了。”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希儿站在原地,目送着布洛妮娅坚定地走上通往上层区的阶梯,身影逐渐消失在通道深处。
星帮助娜塔莎整理完医疗物资,看着治疗好的伤员,成就感满满:
“不愧是我,就是厉害。”
飘在半空中、悠闲地躺在小床上看书的穹,听到星的感叹,合上书,笑着夸赞:
“真棒,不愧是你,星。”
星抬头看着穹那副悠哉游哉喝饮料看书的样子,无奈地白了她一眼。
娜塔莎走过来,真诚地说:“真是辛苦你们了。”
星摆摆手:“小事而已。”
“现在时候也不早了,奥列格和你的同伴们应该已经起来了。我们去和奥列格还有你的同伴他们说一下计划的变动吧。”
星点点头。
两人来到地火据点。三月七、丹恒和奥列格都在。
“嘿!星还有穹你们总算回来啦!还有娜塔莎医生,怎么也来了?”她惊讶地看向穹,“不会真被穹说中了吧?”
“娜塔,你怎么来了?那个铁卫的小姑娘,和希儿呢?”
“计划有些变动。”
娜塔莎和星将布洛妮娅独自返回上层区以及调整后的计划复述了一遍。
“穹,你真的不是预言家吗?娜塔莎才是首领都被你猜出来了!”
“三月,重点不是这个。”他转向穹和娜塔莎,语气带着关切,“让她一个人上去,不会出什么事吗?”
“我想不会。从布洛妮娅受到的教育和在军中的威望来看,可可利亚对布洛妮娅的感情应该很深。”
“布洛妮娅上去之后与可可利亚对峙,可可利亚不会对她做什么,反而会劝说布洛妮娅相信星核所说的‘新世界’,甚至可能把她带到星核面前,展示星核的力量,让布洛妮娅相信那个‘新世界’。”
“我感觉穹你又猜对了。”
“从逻辑上来看,确实合理。”
“布洛妮娅已经上去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希儿,这事不急,你先休息一会吧。”
“至于什么时候回上层区,稍后我去找桑博,让他带你们返回上层区。”
“桑博?他靠谱吗?”
“放心吧,桑博虽然有时候不着调,但是在正事面前,他一向很靠谱。”
“确实,他挺有两把刷子的。”
希儿看了看大家,终于松口:“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