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梆子响过三声,姜苡柔脚步轻快地去了丹桂院。
丫鬟秋霖报:“侧夫人,柔夫人来拜访。”
“请她进来。”
薛毓敏正在对镜卸钗环,铜镜里映出她冷笑:\"柔姐姐倒是会挑时辰。
薛毓敏迟疑:“你说的是夫人助孕药里有黄芩一事?”
姜苡柔点点头。
薛毓敏白天听说了这件事,感觉不对劲,此时刚好送上门一个聊的,自然不会放过机会。
拉着姜苡柔的手,热情道:“妹妹初来府里,还不知道很多事情,夫人的身体是为何不能生育的?”
她这一说,薛毓敏惊愕的捂住嘴。
“难道是大人不让夫人怀孕的?”
薛家不比王家内宅简单,薛毓敏很快怀疑墨凌川和王淑宁面和心不合,心中很是高兴。
姜苡柔起身道:“我也该回去了,刚才的话我随便聊聊的,妹妹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薛毓敏笑说:“那是自然,柔姐姐放心。”
姜苡柔走后,秋霖道:“侧夫人,柔夫人为何要来告诉您这个秘密?”
薛毓敏半晌,冷笑道:“她自然是想跟我合作,可她一个小小侍郎的庶女,最多只能给我当踮脚石。”
薛毓敏野心很大,当初选亲时,薛太尉不想让她做妾,选了几个朝中文臣。
可她都看不上,被墨凌川的相貌气质所吸引,更因为是皇亲国戚,薛太尉才答应了这门亲事。
笃定道:“只要把王淑宁收拾掉,墨家主母的位置就是我的,第一步就是让她跟大人失和。”
“侧夫人一定能如愿。”
翌日春光明媚,薛毓敏掐着王淑宁晨昏定省的时辰,倚在荼蘼架下轻哼小曲。
见那袭正红蹙金裙裾转过月洞门,故意扬声道:\"这花儿开得艳,可惜\"
王淑宁脚步一顿。
“贱蹄子,你也配嚼舌根吗?”
王淑宁怒目圆睁,“贱人说话说一半作甚?”
夫人这肚子,啧啧,恐怕难以生下个一男半女。
说罢娇笑着扬长而去,徒留满地碎红衬着王淑宁煞白的脸,死死攥住心口衣襟。
“贱人,都是贱人!”
王淑宁听信薛毓敏的挑拨,带着一众仆妇气势汹汹地闯进芙蓉院。
姜苡柔正提着青瓷水壶给茉莉花浇水。
水珠滚落在洁白的花瓣上,映着她唇边若有似无的笑意。
王淑宁一眼就瞥见院中那几株珍稀牡丹,顿时妒火中烧。
那是墨凌川精心培育的品种,连她这个正妻都求而不得,却给了这个小妾!
两个粗使婆子上前按住姜苡柔的肩膀,将她按倒在地。
两个婆子上前抓住姜苡柔柔弱的肩膀按倒在地,朝脸上打巴掌。
查什么?王淑宁在王家是嫡女,从小骄纵,但脑子不是个清楚的。
语嫣和月芽扶起姜苡柔,她脸上掌印清晰,脖颈和手臂上都是伤痕。
姜苡柔进了屋子,对着铜镜轻抚伤痕:\"不必,这伤有大用处。
语嫣问:“是为了让大人看到吗?”
姜苡柔轻抚脸上的红痕:“只有这伤才能让大人相信助孕药的事——是薛毓敏捅给王淑宁知道的。”
她了解墨凌川的心机深沉,从黄芩开始他就已经觉察出了不对劲,她刚好把这件事嫁祸给薛毓敏。
晌午时分,皇宫。
墨凌川踏入养心殿,龙涎香与沉水香交织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不由自主想起那日姜苡柔身上沾染的香气。
焱渊目光在他颈间逡巡,仿佛要透过他看到姜苡柔。
暗笑自己,居然如此幼稚,人家本就是夫妻,他这是在探查什么?
帝王最忌讳朝臣拉帮结派,墨凌川慌忙跪下:
“臣因为妻妾一直未有所出,太后娘娘嫌弃臣没用,故而为继承香火才又纳了一房妾室,让陛下笑话了。”
焱渊盯着他,乱想,那女人又多了一个分享丈夫的人,心情如何?有没有被欺负?
“你那彪悍的正妻可有收敛些?”
墨凌川狐疑道:“贱内近来很是安分。”
焱渊摆摆手,“跪安吧,赈灾款的事抓紧落实。”
焱渊起身到金丝檀木香案前,打开盒子,拿起鹅梨帐中香的香丸摩挲。
姜苡柔,他为权势,又娶了一个女人,你是否伤心?你进墨府门才不到两个月吧?
帝王薄唇轻启,就你那个柔弱样,又多了个欺负你的人。
正妻,新进门的贵妾,都比你身份高,你日后该如何存活?
焱渊轻叹一声,把香丸放进香炉里,盖上鎏金盖子,慢慢的飘出袅袅香气。
这味道像极了姜苡柔,甚至和她在帐篷里的舞姿融为一体,柔美中带着甜,甜中带着些许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