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县方面来了三个人:县博物馆长老吴、一个年轻的工作人员,还有一个穿着制服、表情严肃的押运员。
老吴看到林逸亲自来了,连忙迎上来,脸上挤着笑,眼神却有些闪烁:
“林主任,劳您亲自跑一趟,东西安全送到了,路上一点磕碰都没有。”
交接手续繁琐但有序。密封的文物运输箱被小心翼翼地卸下车,打开外层防震包装,里面是一个标准的考古器物箱,贴着封条,封条上有安和县博物馆的公章和入库编号:ah-t-2023091701。
打开器物箱,里面填充着柔软的减震材料。
当林逸的目光落在箱子中央那件孤零零的文物上时,他的心猛地一沉。
东西不对
那确实是一个夹砂灰陶罐的残件,腹径、胎质、颜色都与报告描述大体一致,腹部也有几道粗糙的凹弦纹
但是,最关键的部分,那个刻着简化九头鸟纹饰的颈部残片,不见了。
整个器物,只剩下光滑的腹壁和底部,如同一个被切掉了脑袋的瓮。
断裂口看起来陈旧自然,但林逸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那是人为破坏后,又精心打磨过边缘,伪装成自然残损形态的痕迹。
“颈部呢?”
林逸的声音冷得像冰,抬眼直视老吴。
老吴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慌乱地躲闪:
“颈颈部?林主任它就是就是这样的啊我们上报的时候,说的就是颈部以上残损的罐子啊”
他看向身边那个年轻工作人员。
年轻工作人员也一脸惶恐茫然:
“是…是啊,林主任,我们入库登记的时候,它就是这样的没有脖子”
“没有脖子?”
林逸拿起那份安和县提交的汇总报告,指着附件1那张清晰的拓片照片,
“那这拓片上的纹饰是怎么回事?难道这纹饰是凭空出现在照片上的?凭空刻在空气里的?”
老吴额头瞬间冒出汗珠,支支吾吾:
“这这个照片是是李明哦,就是那个出事的保管员他当时清理完陶罐,说说在罐子里面靠近口沿的地方发现有点刻痕,就就随手拓了一下后来入库实物的时候,可能可能那带有刻痕的颈部碎片太小太碎没注意就没一起放进箱子?或者或者放在别处了?”
这借口拙劣得令人发指
随手拓一下没注意一个负责的专业保管员,会把记录着前所未见重要纹饰的碎片“不小心”处理掉
林逸强压怒火,知道此刻逼问老吴也问不出真相。
对方既然敢在运输前就毁掉关键证据,必然做好了完全的准备,甚至可能连老吴也被蒙在鼓里或受到了威胁。
“接收员,”林逸转向自己这边负责接收的市博物馆专业人员,
“按照拒收程序处理。该文物关键部位缺失,与上报记录严重不符,来源存疑,无法完成鉴定提调目的。封存所有交接文件、影像记录,立即报警。”
老吴和安和县的人脸色煞白。
林逸转身离开交接区,背影透着压抑的怒火和冰冷的决绝。
回到办公室,他立刻再次接通了秦老的加密线路。
“颈部残片被提前销毁了。安和县送来的只有无纹饰的主体部分。对方在我们提调前就动了手,而且做得非常干净。”
林逸的声音带着寒意,“老吴很可能被利用或胁迫了,但他现在不会说实话。”
秦老的声音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