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
就算林以默心中多了一丝疑惑，再度从秦时越身上感觉到了那种莫名的熟悉感
她还是压下心绪，对秦时越微微颔首，并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坐吧！伤口怎么样？医生具体怎么说？”
“谢谢林组关心。
秦时越依言坐下，军人的习惯让他坐姿极为端正：“医生说伤口清理缝合得很及时，没有感染迹象！只要定期换药，避免剧烈运动，最迟一周便可拆线！”
“林组，我这边不影响正常工作。”
“那就好。”
林以默点了点头，将目光转向电脑屏幕，“你的报告我看了！写得很详细，尤其是对嫌疑人行为模式和武器特征的描述！目前，报告已经转给了一大队，这对案件定性很有帮助。”
“这是我应该做的。”
秦时越平静地回答，目光也落在林以默的脸上。
此刻，斜射进来的阳光，反射的光芒刚好照在林以默精致的侧脸上。
正是这光芒，让秦时越更加清晰地看到林以默眼底因熬夜而泛起的细微血丝。
霎时，他心尖微微揪了一下。
他刚才进来之前，想过要不要试探点什么，可现在看见林以默如此的疲惫，他放弃了。
不忍心！
因为表姐说得对！
感情不能拿来跟演习或者作战放在一个线位上，讲什么战术战略，万无一失。
然而，就在他秦时越走神的时候，林以默话锋一转，目光重新变得清冷而锐利，盯着他秦时越道：
“你的身手，特警队那边评价很高！”
“关于‘野狼’大队，我也略有所闻！那是特种部队中的特种部队，最最精锐的力量。”
“秦时越，从你已解密的档案来看，你留在部队会更好！能告诉我，为什么毅然选择离开，回到海城当一名普通刑警吗？”
这个问题，秦时越记得，林以默在他报到的第一天就问过。
他当时只是模糊地回答“故乡”和“约定”。
而今，在经历了昨夜西郊废弃厂事件后，林以默再度提起，其中深意怕是值得思索了。
关键是，林以默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目光一点都不掩饰，直接定格在秦时越胳膊那块被警服挡住的伤疤位置。
显然，她开始试探了。
而秦时越在看见林以默的目光，也顺着她的视线移动，当发现林以默看的位置时
他似乎想到什么，呼吸瞬间就出现了轻微的波动，手臂更是下意识的避了一下。
也是他这一迴避，林以默马上就捕捉到了什么。
下一秒，林以默的声音突然就肃然了起来：
“回答我的问题！必须回来的理由。
林以默的这一声“必须回来的理由”，直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但这语气落在秦时越耳中，对他来说，更像是一种执着的追问。
他秦时越也没想到自己在林以默面前竟露出这么大的破绽。
他抬眼，迎上林以默的目光。
两人四目相对。
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
秦时越看见了林以默眼底的执着，他虽然已经决定要跟林以默相认，有什么梗在表明身份之后再问。
可真到了这一刻，他呼吸还是略有些急促，喉咙更是一阵发干。
心中的话，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
“我”
秦时越张了张嘴，声音比先前还要沙哑。
而林以默，眼底的固执神色越发坚定。
这份固执落在秦时越眼里，与十年前那个守在槐树下，倔强地说“我等你”的女孩，彻底重叠了。
秦时越看见后，想说：“为了一个约定，一个对你林以默，许下的十年之约。”
他想问：“我回来了以默！但昨天下午分局门口，那个为你开车门的男人你是否已经不再需要我归来了？”
然而
话到嘴边，秦时越却硬生生地忍了回去。
因为这是办公室，林以默是他秦时越的上级，正在询问他入职的动机。
公私不分，是为大忌。
更何况，就算他已经有了找个适合的时间相认的想法。
可真的去细想的时候，那个男人的存在，还是如同一根冰冷的针，扎在他的心尖。
他秦时越不能在这样的场合，用这样的方式，去赌一个不确定的答案。
因为他怕听到否定的回应，怕这十年的坚守变成一个笑话。
不过
他可以透露！
于是，他深深吸了口气，将心中那强烈的情绪极力压下，目光渐渐恢复了平静，开口道：
“报告林组，选择回来，首先是职责所在。”
“我的父母都曾是海城的警察！他们在这里牺牲。”
“我想继承他们的遗志，继续守护一方安宁。”
顿了顿，秦时越又在心里组织语言。
这一次，他声音带着一丝不掩饰的眷恋，但在这眷恋中，似乎又多了几分的辛酸：
“其次，是个人原因。”
“海城有我必须寻找的答案。”
“这个答案关于过去，也关于未来。”
秦时越没有提“约定”，也没有提那个男人。
但这个“寻找答案”的说法，虽然模稜两可，却比五天前的“故乡”和“未完成的事”更进了一步。
尤其是他“关于过去，也关于未来”这句，落在林以默耳中
使得林以默身子轻微颤抖了一下，心底更是出现罕见的悸动。
果然，这巨大的信息量，让感同身受的林以默在这一个瞬间，美眸深处悄然掠过一抹含义极深的光芒。
因为她放弃一切来海城，不就是寻找那个关于过去和关于未来的答案吗！
她紧紧地盯着秦时越，似乎在判断秦时越话语里藏着的真意。
“答案？”
她垂眼轻呢了一声，凝望着情绪已经出现波动的秦时越，问：
“什么样的答案，值得你放弃在部队的大好前程？”
“前程？命都可以给！但她可能不需要了，她”
秦时越迎着林以默的目光，没有退缩，但也没有说完。
因为他眼眶红了。
也是他最后这句带着郁浓情感的话，在飘进林以默耳中时，让林以默放在桌下的手指微微卷了一下。
这一瞬间，林以默看见了秦时越微红起来的眼眶深处，那眼神似乎在无形中拉开了与她的距离。
这种距离很排外！
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但她就是这样的感觉！
她再一次从秦时越眼中看到了小天眼里的那种倔强。
这让她心里很是烦躁。
而经过这短暂的对话，她非常肯定秦时越对她有隐瞒。
重要的是，就刚才那么一瞬，秦时越说出“她可能不需要了”这句话时，她心尖竟然猛地疼了一下。
她猜测，秦时越的隐瞒，可能跟她有关！
可跟她有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