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太太,这是少爷给太太送的生日礼物。
管家的话,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刚刚平静下来的湖面。
王首富和撕葱妈的动作,同时停住了。
客厅里安静得可怕。
撕葱妈缓缓地,有些不敢相信地转过头,看向管家手里捧着的那个礼品盒。
盒子不大,包装也算不上精致,只是用最普通的深蓝色包装纸包着,上面系着一个略显笨拙的金色蝴蝶结。
这是撕葱送的?
撕葱妈的脑子有些发懵。
她的儿子今年二十一岁。
除了三岁那年,在别墅花园里,跌跌撞撞地给她摘了一捧被捏得不成样子的野花,奶声奶气地祝她生日快乐之后,就再也没有亲手送过她任何东西。
每年的生日,儿子都会被他父亲强制从世界各地抓回来。
他会出现在宴会上,脸上带着不耐烦,手里拎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用最快的速度塞到她怀里,说一句“生日快乐”,然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些礼物,撕葱妈都清楚,全是王首富让管家提前准备好的。
动辄几百万的珠宝,上千万的古董。
却没有一件,是她儿子亲手挑选的。
但眼前这个
只看了一眼那朴素的包装,撕葱妈就明白,这绝不可能是王首富安排的。
她丈夫的审美,绝不会允许这样“廉价”的包装出现在王家的生日宴上。
这一刻,撕葱妈非但没觉得这礼物廉价,反而觉得它重若千斤。
她的手有些发抖,小心翼翼地从管家手中接过了那个盒子。
王首富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妻子。
撕葱妈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一点一点地解开了那个蝴蝶结,然后轻轻掀开了盒盖。
盒子里面,没有璀璨的钻石,也没有温润的古玉。
静静躺在里面的,只是一条看起来很普通的珍珠项链,珍珠的光泽并不算顶级,甚至大小都有些不均匀。
而在项链旁边,还放着店家写的的便签纸。
撕葱妈缓缓将纸拿起来。
【老妈,生日快乐。】
【这个礼物,是用我亲手挣的钱买的,很廉价。】
【等我将来挣了大钱,再给你补个好的。】
短短的三行字。
撕葱妈看着,看着,眼前的字迹就开始变得模糊。
她想起了视频里,儿子送外卖,被狗撵得的样子。
想起了,跟他两个伙伴,蹲在便利店门口,出烤肠的样子。
想起了他拿着大喇叭,唾沫横飞地喊着“九千九百九十九”的样子
这条项链,也许就是用那些钱买的。
泪水,终于再也控制不住。
“呜”
撕葱妈捂着嘴,发出了压抑的哭声,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砸在那张小小的便签纸上,晕开了一片墨迹。
她紧紧地将那个廉价的礼盒和那张被泪水浸湿的纸条,死死地抱在怀里,仿佛那是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
这么多年来,她收到过无数价值连城的礼物。
但没有一件,能像今天这样,让她哭得像个孩子。
王首富缓缓走上前,伸出手,轻轻地揽住了妻子的肩膀。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眶也泛起了一圈红色。
月光如水,将狭长的小巷镀上了一层清冷的银边。
李曼跟在林宇身后,不远不近。
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的“嗒、嗒”声,像是她此刻杂乱无章的心跳。
她的脑子里,像是在放一部循环播放的电影,主角只有一个,就是前面那个闲庭信步的男人。
第一次通话,自己报出十五万,一个在业内足以让任何新人感恩戴德的数字。
电话那头的他,却云淡风轻地开价五十万,还要了三天的开屏推荐。
李曼记得自己当时挂了电话,气得差点把手机摔了,在会议室里骂他痴心妄想。
可当她和董事会商量妥协,再次拨通电话时,那个家伙竟然说:“五十万的价格,己经是过去式了。现在,是一百万。”
一百万!
李曼现在回想起来,都还能感受到当时那种被气到发抖,却又不得不咬牙答应的憋屈。
可偏偏,这首歌带来的收益,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她赌对了。
然后是第二首歌。
自己满怀诚意地按照他的要求,先给林小雅支付了100万作为拍v的酬劳,他却让她先报价。
从业十年,她从未见过如此荒唐无理的要求。
更荒唐的是,她妥协后,带着合同来找他时,他以忙没有接待她,进到收容所后,却发现他在玩贪吃蛇。
然后什么都没解释,就要带着她去厕所。
李曼现在都记得,自己当时心里有多屈辱和恐惧,以为这个混蛋终于要撕下伪装,对自己图谋不轨。
结果,他只是为了让她听一首在厕所里录出来的歌。
一首让她这个在商场里摸爬滚打,早就练就了铁石心肠的女人,哭得妆都花了的歌。
还有昨晚。
马小跳火遍全城,作为经纪人,他本该是全场最忙碌的人。
可他呢?
他倒好,手机一关,跑到顶级的私人会所里逍遥快活,把所有烂摊子都扔给了自己。
李曼一想到自己像个客服一样,焦头烂额地应付着那些媒体和平台的电话,就气不打一处来。
可就在她怒火攻心,准备找他算账的时候。
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从会所里走出来,轻飘飘地问她:“还没吃饭?一起?”
然后,就把她带到了那个烟火缭绕的大排档。
最后,又体贴地帮她叫好车,看着她离开。
刚刚吃饭的时候,收容所的所有人又都对他表达最高的敬意。
这个男人
李曼的脚步,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她看着前方那个孤单又挺拔的背影,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只有他,会在她筋疲力尽的时候,对她说:“只吃饭,聊天,不谈工作。”
也只有他,会把她当成一个普通的,需要吃饭,需要放松的女人。
就在这时,走在前面的林宇,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
“李总编,”他懒洋洋地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你再这么盯着我的后背看,我是要另外收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