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校长听了，气的一把抹了鼻涕眼泪。
呵斥道：“你这孩子真是要气死我！”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谁能替你隐瞒?”
于苗苗毕竟还只是个小孩子，哪里知道这些事情到底有多严重。
我看向于苗苗说道：“这两天你身体弱，尽量待在家里多晒晒太阳，不要外出，明白了吗？”
“哦，我知道了！”于苗苗心事重重的点了点头道。
等从他们家里走出来。
皮校长垂头丧气的说道：“小袁啊，现在事情搞成这个样子，还要麻烦你去找一下老魏，去把那些尸体捞出来吧。”
“那些孩子的父母都在外地工作，我得这个不幸的消息通知他们才行！”
小西眼知道那些将孩子留在老家，出门在外工作的大人的无奈和不容易。
要不是真发生了要命的事情，他们一时半会儿真的是赶不过来的。
于是他点头说道：“皮校长放心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办就好！”
皮校长缓缓点头，骑着摩托车将我和小西眼带回了村子里。
自己则是拖着沉重而疲惫的身体，往镇子上的方向驶去。
我们两人借着月光的照耀，去找那个捞尸人老魏。
在路上的交谈中得知。
这个捞尸人老魏，其实是个上了年纪的人，是我们爷爷辈的。
他叫魏长江，十五岁开始干捞尸人行当，这一干就是一辈子。
曾经是远近闻名的捞尸人，捞过无数个漂子仍然能全身而退安然无恙。
他无儿无女，也没有个传承人。
正好小西眼的父亲老袁，迫于生计拜了魏长江师父，跟着他学捞尸的本事。
本就是赶尸匠出身的老袁上手很快，深得师傅魏长江的喜爱。
但好景不长，就在一次江面上打捞漂子的时候，他们碰上了可怕的石漂子。
老袁被拖下水之后，魏长江本事再大，也没能将其救上来，永远的沉在了滔滔江水之中。
这件事对魏长江打击很大，
就此收手不干捞尸人的行当，任谁去请他打捞尸体，不管怎么磕头送礼，都无动于衷。
聊着天，小西眼便将我带到了一个简易的小二楼前。
这便是魏长江所住的地方了。
刚一走进院子。
便看见一个满头银发，穿着旧款墨绿色中山装的老人，斜躺在藤椅上，
同色的八角帽盖在他的脸上看不清容貌，好似在打着盹。
他的旁边摆着一个矮小的方桌，上面摆着一壶酒，和几样下酒的熟食。
“魏爷爷！”小西眼走上前，轻轻推了推那老人。
只见那老人伸手在半空中划拉一圈，侧了个身继续睡觉，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情况紧急，小西眼首接用力拍了魏长江老人的肩膀，扯着嗓子喊了一下。
“嗯？”
“谁啊，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魏长江这才从睡梦之中醒来，发起了牢骚。
他一张嘴说话，一股酒气扑面而来，也不知道这老爷子喝了多少酒。
小西眼蹲下身子，看着他说：“魏爷爷，是我啊！”
“哦，原来是小袁来了。”
魏长江眯缝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旋即说道：“你吃饭了没有，要不要陪爷爷喝上几杯？”
说着话，这老爷子侧身从小方桌上拿起两个酒杯，就要摆开架势继续喝酒。
小西眼急忙起身按住了他的手道：“魏爷爷，我现在没空陪您老喝酒了。”
魏长江顿时一脸失望，放下酒杯说：“你小子不陪我喝酒，那来找我干嘛？”
“镇里学校出了点事情，我想请魏爷爷帮我一个忙，去河里打捞几具尸体！”小西眼首奔主题说道。
但见魏老爷子嘿嘿一笑，脸上的褶皱都挤到了一起。
旋即摆了摆手说：“不行！”
“你是知道的，我早就收手不干这一行很多年了，可不要为难爷爷啊。”
小西眼急道：“落水的是几个留守在家的学生，他们太可怜了，您老就行行好，帮我们这一回可以不？”
那老爷子听闻此言，自斟自饮了一杯，轻笑一声道：“你还太年轻，见过的事情太少了。”
“这世上哪一天没死人的，落水而亡的又有多少个不是可怜人，或者是心里有委屈的？”
“人各有命，救是救不过来的，捞是捞不完的！”
小西眼听了这话，转而劝道：“这回不一样，一下失踪了好几个人，我们猜测是水鬼作祟。”
“要是不将那邪祟消灭了，恐怕还会有更多的人遭殃啊！”
“那就更不能去了！”魏长江突然变了脸色。
用昏黄的双眸盯着他，沉声问道：“你小子难道忘记了，你的父亲是怎么死的了么？”
“想当年，他的年纪可比你大不了多少啊。”
“他也是你这般年轻气盛无所畏惧，根本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
“这么多年过去了，每次我想起他在长江底下奋力挣扎的场景，整晚都睡不着觉啊。”
“他就留下你这么一个独苗，你要是再出了什么事情，你们这一脉可就真的绝后了！”
老爷子说着话，眼神又瞄向了我。
突然两眼放光，兴奋的说道：“嗯！”
“这小子是谁，要下水捞尸的话，让他去最好不过了！”
“啊？您老是说我？”我一脸懵逼的指了指自己。
小西眼插话道：“魏爷爷，您老是不是喝多了？”
“这是我李师兄，从燕北赶来帮我的，他连游泳都不会，怎能下水捞尸？”
谁知那魏老爷子从藤椅上下来，站在我面前，伸出满是老茧的双手。
在我肩膀上使劲拍了拍，又摸了摸我两个肩膀。
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小袁啊，你是不知道，干捞尸人这一行不一定就要水性好，命硬才是最好的苗子！”
“水性可以后天锻炼，但命格这东西与生俱来，是他娘的根本不讲道理的啊！”
“你父亲当年，可是就吃了这一亏啊，要不然凭他的天赋，在长江上横着走都不成问题。”
听闻此言，我苦笑一声道：“老爷子，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命硬不硬，但是肯定知道我是命苦的。”
“既然袁师弟请不动您这尊大佛，那也只好我们两个晚辈去捞尸体了。”
我说着，转头看向小西眼道：“袁师弟，到时候你下水去捞尸，我在岸边用绳子拽着你，免得你被那水鬼缠上上不了岸！”
“呃”小西眼有些懵逼的看向我。
旋即明白过来，疯狂点头说：“行啊李师兄，我正好想见识一下那邪祟的厉害，咱们这就过去会一会它！”
“走！”
我看了一眼魏长江，转身带着小西眼走向院门口。
“等等！”
“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还跟我演上激将法了？”
“唉，真是拿你们没办法！”魏老爷子突然叫住了我们。
唠唠叨叨的说着，转身回了屋里。
我和小西眼对视一眼，努力憋着笑，站在门口等魏长江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