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僵尸,后有疯老道提剑追杀。
我陷入了被前后夹击的绝境。
关键时刻灵机一动,我一弯腰从那僵尸的胯下钻了过去。
为了保命,这胯下之辱也不算什么了。
“老东西,你过来啊!”
我翻身而起,对着飞身而来的玄机老道勾了勾手指,挑衅的大喊。
话音刚落,体型巨大的毛僵猛然拔出了腰间悬着的宝剑,纵身一跃而起砍向老道士。
铛的一声,金属撞击声震耳欲聋。
毛僵手里的宝剑也不知多少年月没有拔出来过,顿时溅起一阵铁锈和尘土弥漫在周围。
我拨开尘土一看,老道士手里的长剑断裂,将他震飞出去很远。
“我的宝贝疙瘩,你怎么还打你的主人呢?”
此时的玄机道长丝毫没有畏惧,眼神之中全是贪婪和占有的欲望。
他扔掉断剑,抽出拂尘抖了两下,口中诵念咒语再次冲向毛僵。
“乖乖,快随贫道回去炼丹!”
他手里的拂尘不知被施了什么法术,陡然间极速增长,像是一道道头发翻腾卷曲着飞出。
眨眼间将那少毛僵牢牢的捆住,绑成了蚕蛹。
那毛僵顿时发狂,一股紫黑色的尸气如同蒸汽开锅般从它的七窍之中喷了出来。
滋啦几声脆响,紧紧捆住的拂尘被力大无穷的毛僵撕成粉碎。
与此同时伸出铁钳般的枯槁双手,死死掐住了老道长的脖子。
“吾吾,你这畜生!”
玄机道长被架在半空双脚乱蹬,始终无法摆脱钳制。
他那苍老的脸上顿时浮现出猪肝色,舌头都伸出老长,马上就要被掐死了。
我趁机跑到了爷爷身边。
想要背上他就要往山下跑。
却不料被爷爷一把推开。
听见他怒吼道:“别管我了,你快点逃命去吧,如果我有命活着回去,定会打的你小子屁股开花!”
我无语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要打我屁股。
我急忙劝道:“爷爷,这东西实在太恐怖了,咱们根本没法对付,还是交给山下那些警戒的处理吧。”
“没用的,在这种级别的僵尸面前,热武器等同于儿童玩具,是伤不了它丝毫的。”
爷爷一边努力调整自己的气息状态,眼神决然的说道:
“这僵尸一旦下山,周围百里的村民绝对活不过明天,我这把年纪己经没什么可好活的,
只能以命相拼,最好能做到一换一吧。”
听到这话,我身体颤抖,眼泪都流了下来,拉着我爷爷的胳膊就说道:
“不,我就剩您这一个亲人了,你死了我怎么办,这世上这么多人凭什么就要牺牲你去拯救他人?”
“混账!”
啪的一下,爷爷在我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顿时将我打清醒了。
“别人看不起咱,说咱是野路子,这都不要紧,最重要的是咱们不能自己看不起自己,
好孩子,除魔卫道乃是本分,永远记住这句话,否则你修行禁术迟早是要堕入万劫不复的境地的。”
爷爷似乎在说临别时的遗言,伸手在我脸上轻轻抚摸两下,疼爱的看着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原来他老人家早就知道我在修行那本禁术了。
“嗯,我明白了爷爷!”此时的我哽咽着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有不停的点头。
爷爷起身说道:“本想慢慢看着你成长起来的,为你保驾护航不至于走歪路,只可惜现在没那个机会了。”
“身虽死,传承还在,我己经没有遗憾了,要记着去看看你的媳妇,还有马大仙,别愣着了,快走吧。”
说完,他将桃木剑递给我,将我使劲推了一把,自己却整理了一下衣服,迈步朝着前方走去。
我很后悔,更恨自己的不够谨慎和愚蠢。
为什么不出门多带些符箓,哪怕不能完全灭掉那毛僵,至少可以将其重创的吧。
只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以买,说再多也是枉然。
被掐住脖子差点断气的老道士,应该是咬破了自己舌尖,用舌头在上颚画出了符文。
噗的吐出一口老血,全部喷在了僵尸的脸上。
那僵尸凄厉的怪叫几声松开了死死掐住的手。
玄机道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再侥幸也在混乱之中被僵尸抓伤了胸口。
露出深可见骨、鲜血飙出的狰狞伤口。
“嘿,我的宝贝疙瘩,贫道早晚会将你带走的。”
他疯癫的大喊大叫,几步助跑便飞遁而去,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受到舌尖符文的攻击,原本枯树皮般的僵尸脸,像是被泼了浓硫酸的人脸一般。
变得更加恶心狰狞,大片的干枯皮肉开始脱落流出黑绿色的浓汁。
它己经被完全激怒,嘶吼着扑向我爷爷,想要发泄狂暴的怒意。
噗嗤一声,如同钢锥一般的手指深深插进了爷爷的胸膛。
可他并没有躲避,反而一手紧紧抓住了僵尸。
另一只手抓着一张符箓慢慢摇动。
他嘴里不知道在念着什么咒语,张开嘴巴将那符纸吞了进去。
看到这里,我瞬间明白过来,惊呼出声:“五转烈火符!”
爷爷这是将自己的气血灵力压榨到了极限。
用自己的身体为勾连天地的媒介,强行使出五转符箓的威力。
下一刻,轰的一声巨震。
爷爷仰天大笑着,悍然自爆!
血雾弥漫,肢体飞溅。
炽热到比太阳光还要强烈的光芒吞噬了这一小片地方。
就连周围的细小石子都好像要被融化了。
如同岩浆般的火柱吞没了铜皮铁骨的僵尸,将他围在当中熔炼。
那僵尸被烧灼的皮肉变为了黑色焦炭,只剩下少许的皮肉附着在紫黑色的骨骼上。
“吼!!!”
突然之间,己经快要被炼化了的毛僵怒吼一声,紫黑色气体环绕骨架。
竟然一跃而起冲向高空,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还是失败了吗?”
看着眼前惨烈的一幕,我傻愣愣的待在原地喃喃自语,一时间忘记了悲痛,忘记了哭。
这一切,要是一场恐怖至极的梦,那该多好啊。
但清醒的意识和理智告诉我,这完全是真实的。
我像是一具活死人一样,踉跄着走着,扯下一块裹尸布。
将爷爷的残肢断臂全部收集了起来,背在身后慢慢走下了将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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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两个月之后。
当我胡子拉碴,蓬头垢面的走出堂屋时,刺眼的阳光照在身上,让我睁不开眼;
闭关一个多月,疯狂修行,我甚至都没有了时间的概念。
等适应了外面的光线,我看见狗剩打好了一盆清水和毛巾走了过来。
他有些担忧的看着我说道:“道哥,看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快来洗漱一下。”
“好!”我抓起院中石桌上的小镜子照了照。
镜子里的人既熟悉又陌生。
眼睛里多了几分成熟和冷漠。
等洗漱完,我坐在堂屋吃着狗剩做好的饭菜。
便听他说道:“道哥,你闭关这段时间,学校美术老师来过电话,说这个月底你就可以去参加考试了眼看没几天了”
“不去。”我嘴里嚼着饭菜,干净利索的回答。
狗剩难以置信的问:“为什么呀,能上大学不是你的梦想吗,况且也只有上大学才能改变命运,难道你也想和我一样待在村里种地?”
看着狗剩那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我微微一笑,对他说道:“你不必再讲了,我己经决定了。”
“道哥,咱爷的事己经过去了,你也该调整一下心态好好面对以后的生活呀。”
“嘿,我怎么发现你小子现在讲话婆婆妈妈的,跟个小老头似的?”我气笑了,反问道。
狗剩哈哈一笑,说道:“我这不是怕你难过,劝你两句嘛”
“说实在的,那你以后想做什么,咱俩总不能一首待在村里当街溜子吧?”
我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放下筷子说道:
“明天出发去燕北市,咱们就凭祖传的这门手艺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