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架势,我心里突突乱跳,有种很不祥的预感。
该不是狗剩子说的成真了吧,那小子竟然没跟我开玩笑?
我走到了大圆桌前,却迟迟叫不出声来。
平常都是一口一个马大仙的叫习惯了,现在要叫马爷爷,显得太正式又别扭。
“咋了,你小子伤了前胸,又不是伤了嘴,快说话呀!”
在爷爷的催促下,我无奈的低下头叫了声马爷爷。
这下给马大仙开心的,一口干了满满一杯酒。
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酒水说道:“好,好孩子,爷爷真是太喜欢你了。”
“来,爷爷给你个大红包,赶紧收下吧。”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了我。
那红包看上去鼓鼓囊囊的,感觉随时都要爆裂开来,里面装的钱应该不少了。
爷爷见我没动静,开口道:“赶紧接着呀,给你马爷爷行礼,磕三个响头,这事儿就成了。”
我终于忍不住了,质问道:“什么磕头,什么就成了,到底咋回事?”
爷爷有些不快的解释起来。
“为了救你小子的命,你马爷爷差点儿搭上了一条命,为了报答这份恩情,我替你答应了条件,将他小孙女嫁给你。”
“爷爷,我才多大呀,就让我娶媳妇了?这是犯法的知道不,我不同意,门儿都没有想都甭想。”
就在这尴尬的时候,从我家里走出来一名围着围裙,长相端庄的妇人,手里还端着一盘刚炒好的菜。
而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比我高一些的小姑娘。
当看到那女孩子的第一眼,我险些眼睛一黑当场昏死。
那小姑娘留着比我还短的头发,嘴里叼着棒棒糖。
鼻孔吊着两行寸许长的黄绿色浓鼻涕泡,再加上她身上那一套运动服。
说真的,狗剩子都比这位女娃清秀一些,跟黄小婷比起来,那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开外。
那妇人把菜放到桌子上,又端起一盘冷了的菜。
牵着小姑娘的手来到我旁边温和的说道:
“小道生啊,这是我闺女翠翠,你们一起玩儿会,我再去热个菜,等下一起吃饭。”
等她走进厨房之后。
那小姑娘小心翼翼的走到我面前,伸出手说:
“道生哥,咱们一起玩儿,可以么?”
我当即拨开她的手,厌烦的呵道:“滚犊子,我才不跟假小子玩。”
小姑娘脸涨得通红,哇的一声哭着跑进厨房找他妈妈去了。
马大仙尴尬不己的坐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畜生,怎么跟人说话呢?”
我爷爷当即怒不可遏,将手里的酒杯摔个粉碎。
绕了一圈抓住了我,又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扯下我的裤子,在光屁股上狠狠打了下去。
眨眼间挨了七八棍,我愣是没反应过来。
爷爷觉得不解气,将我扔在地上呼呼喘着粗气。
“真是长能耐了啊,我还治不了你了。
“凭什么让我娶个假小子当老婆,他们是出马仙,是神棍,我丢不起这个人。”我揉着屁股,眼里含着泪叫喊。
爷爷顿时气的咬牙切齿。
紧接着又是一顿狂风暴雨般的棍棒,如同雨点子般落在我身上。
我只能哀嚎着满地打滚。
马大仙看不下去了,上前拉住爷爷的手劝道:
“别打了,孩子身上还带着伤呢,打坏了可咋整?”
“你给我让开,我今天就是要打死这个背信弃义,毫无仁义的活畜生。”爷爷丝毫不听劝,甩开马大仙的胳膊,继续往死里揍我。
我一边惨叫,一边顶嘴。“爷爷,你是个狠人啊,用剑桶穿亲孙子,用棍棒招呼,你有能耐打死我算了。”
也不知道被打了多久,我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
只听到那妇人跪在我面前,满脸泪水的哭着祈求道:
“孩子,我闺女生病了,全靠仙家保命活到现在,就是想用你的命格给她续几年命。”
“算婶子求你了,以后就是当牛做马我也愿意听你的,求求你了。”
“呃好”
我那时候没想别的,身上太疼了。
只想爷爷的棍棒惩罚赶紧结束吧。
于是含糊不清的想说好疼。
结果爷爷还是错会了我的意思,一把推开妇人,将翠翠拽到了我旁边。
“还算你有良心,这件事对你只有好处没坏处,白白捡个媳妇偷着乐去吧你。”
我隐约看见爷爷将一张符箓贴在了翠翠的脑门上。
又抽出一把匕首,分别将我和翠翠的手腕割开一道小口子。
同时,将我和翠翠那不断冒出鲜血的伤口贴在了一起。
并且嘴里不停的念诵着细不可闻的咒语。
“谢谢了,谢谢了!”
翠翠母亲带着哭腔不断道谢磕头,磕的地面咚咚响。
我在妇人的哭泣声,和爷爷念诵咒语的声音之中,渐渐的合上了双眼,再次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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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再次醒来时,己经是第二天日上三竿。
看了看身上,每一处好地方,全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没眼看。
我躺在炕上不自觉的哼哼着呻吟起来。
这时咣当一声,卧室的门被无情推开。
狗剩元气满满的走了进来。
看着惨不忍睹的我问道:“道哥,太阳都晒屁股了你咋还没起来。”
“哎,你昨晚有没有听见奇怪的声音啊,不知道谁家大半夜的杀猪,准是用钝刀子杀的,那头猪惨叫了好长一阵子才完事呢。”
“你他娘的给我滚蛋。”我怨毒的盯着他骂道。
“怎么了,我说错啥了?”
“饿了自己去厨房找吃的,少在这儿烦我,哎呦~~~”
狗剩不解的看了一眼痛苦又酸爽的哀嚎的我,灰溜溜的跑去厨房打秋风了。
前几天己经放了暑假,按照习惯狗剩子就得常住我家,帮着爷爷做纸扎混口饭吃。
“咋样了,身上还疼不?”爷爷抽着焊烟走了进来,摸了摸我身上的淤青。
我不想搭理他,扭过头侧身躺着不说话。
这是自打我有记忆以来,被他揍得最惨的一次。
那一刻真的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他亲孙子,还是路边捡来的。
“或许你会怨我,但这就是命运,无法改变的。”
“知道我为啥大动肝火么,首先是你那违背誓言的德行惹恼了我,
“其次是你不该侮辱人家的职业,你说他们是神棍,那咱们能够好到哪儿去呢?
很是五十步笑百步,谁也甭说谁脏吧。”
爷爷坐在我身边,不停抽着烟自顾自的说话。
其实他老人家说的没错,无论是出马弟子,还是搞风水算命的。
在乡下有人大难临头用到你的时候,那真是活神仙大恩人,会对你感恩戴德。
可用不到的时候呢,就是装神弄鬼的神魂,是和一些不祥、霉运、悲哀等事件打交道的一类人罢了。
嘲笑和白眼从来不会少过,娶媳妇更是难上加难。
谁家好姑娘,会主动找从事这种行业的人嫁过去呢。
自从母亲离开家之后,只有我和爷爷相依为命了。
此刻听着他老人家略带伤感的话语,我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吧嗒吧嗒打湿了枕头。
或许听到了我轻微的啜泣声。
爷爷叹了一口气说:“别哭啦,你现在也不小了,啥个小伙子了,要有个男人样。”
良久过后,他突然问道:“你出院回家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啥不对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