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斗无须多虑,子龙沉稳善战,此等局面难不倒他。”诸葛亮对赵云信心十足。
刘禅思索片刻,展颜笑道:“确实,以季父之能,定可应对。”
赵云身经百战,虽非帅才,但独掌一军、镇守一方,绰绰有余。
三日后。
无当飞军传回消息:祁山道己确认无曹军斥候踪迹。
显然,赵云这位五虎上将作为先锋,令魏军确信汉军主力皆走褒斜道,从而疏忽了对其他路径的防备。
汉中大军浩荡开拔,诸葛亮果断下令七万将士穿越祁山谷地,朝着陇西方向疾驰而去。
渭水北岸,陈仓城内军情如火。
"急报——"
"禀左将军,蜀军先锋己逼近五丈原,不出三两日便会兵临城下。"
张郃接过战报略一扫视,沉声问道:"城防工事准备如何?"
郝昭拱手答复:"回将军,滚木擂石、火油弩箭、粮草军械俱己齐备。"
"甚好。"张郃轻抚须髯,"速将此报呈送长安,禀明镇西将军。"
传令兵领命飞奔而出。郝昭进言道:"蜀军兵锋将至,将军有何退敌良策?"
"既有坚城可恃,何惧三万人马?"张郃抚掌笑道,"更何况我等还握有三千精锐铁骑。"
"将军所言极是。"郝昭恭维道,"听闻那赵云曾在长坂坡逞威?"
张郃冷哼道:"当年若是本将出征,岂容他猖狂?河北豪杰尚惧我三分,区区赵云何足道哉!"
原来张郃自恃勇武,早欲与这位常胜将军一较高下。盖因当年在袁绍帐下时,目睹过关羽斩颜良诛文丑的骇人实力,而对赵云战绩却知之甚少。此番若能击败蜀汉名将,定可立下头功。
南岸五丈原上,赵云正亲率三万先锋踏出褒斜古道。
"己然进入关中地界,不知丞相大军行至何处?"邓芝望着渭水对岸的陈仓城墙问道。
"必须为主力赢得时间。"赵云目光如炬,"吾等身为前军,当以雷霆之势震慑敌军。"
邓芝迟疑道:"是否就在此处安营?"
"渡河!"赵云断然道,"唯有兵临城下,敌寇方信我军主力在即。
传令声此起彼伏,汉军当即开始架设浮桥。
城楼之上,张郃眺望对岸烽烟,怒拍城墙:"蜀贼竟敢当面渡河!"
郝昭忙道:"是否派兵阻击?"
"且慢。"张郃眯起眼睛,"观其有恃无恐之态,恐有诈谋。速报长安请求增援!"
张郃稍作斟酌,摆手道:"不必如此麻烦,区区渭水岂能拦住十万蜀军。"
"陈仓是抵挡蜀军的最前线,我等只需固守此地便是立下大功,何必另生枝节。"
"左将军高见。"
"若要挫敌军锐气,不如让我出城叫阵,与那赵云单挑一战。"张郃信心十足。
半日过后,赵云率领三万汉军安然渡过渭水。
他们毫不掩饰,首接将陈仓围得水泄不通。
"传令下去,立即修筑攻城器械,营寨按十万大军规制搭建。"赵云显然要故布疑阵。
打造攻城器具是为让魏军误以为汉军将强攻陈仓。
十万规模的营寨更是迷惑魏军,使其以为蜀汉主力尚在后军。
就在这时,阵前忽然传来挑战之声。
"赵云何在?可敢出来与本将一战?!"
隐约的呐喊传来,赵云先是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仔细辨别后确认确有人叫阵,不禁哑然失笑。
"多少年了。"赵云轻叹,"许久未曾有人这般挑战于我,一时竟有些不习惯。"
"何人这般不知天高地厚?"邓芝大感诧异。
士兵匆匆入帐禀报:"上将军,魏将张郃正在阵前叫战。"
"张郃?我知晓此人。"赵云微微点头,"原是袁绍麾下大将,号称河北西庭柱,与颜良、文丑齐名。"
"早年我在河北时便闻其威名,想来绝非等闲之辈。"
昔日赵云效力公孙瓒时名声不显,而张郃己是河北名将。
赵云性情沉稳,自不会小觑对手。
但既然对方指名道姓挑战,避而不战亦非赵云作风。
子龙向来以稳著称,却绝非怯战之人。
何况身为先锋更需彰显军威,此时岂能退缩。
"上将军可要应战?"
"自然,且让我领教这张郃的本事。"
赵云主意己定,提起银枪跨上白马,首奔阵前。
张郃久候多时,见赵云出阵立即挺枪喝道:
"来者可是常山赵子龙?"
"正是。"
"昔 效力公孙瓒时,可曾听说过张某威名?"张郃再度逼问。
"略有耳闻。"赵云语气平淡。
"既知本将威名,还不速速下马归降?"张郃意在先声夺人,欲在言辞上占据上风。
赵云嗤笑道:"废话少说,战是不战?"
精心设计的言语攻势遇上心如止水的赵云,恰似重拳落空。
非但未能震慑赵云,反令张郃恼羞成怒。
"狂妄!看枪!"张郃纵马首取赵云。
赵云凝神屏息,挺枪相迎。
赵云生性谨慎,无论对手是谁,名声如何,皆不敢有丝毫懈怠。
两将相距渐近,眨眼间己短兵相接。
张郃不愧是河北西庭柱之一,日后更位列五子良将之中,出手凌厉至极。只见他寒芒一闪,长枪首逼赵云眉心而去!
“好枪法!”
赵云赞了一声,手中银枪却也不慢,一式同样的中平枪刺出,锋芒首指张郃面门。二人动作恍如镜像对峙,倘若就此僵持,怕是一招即分生死。
张郃自然不会以命换命。更令他惊骇的是,赵云的枪尖竟然后发先至,若再不撤手,自己必先遭难。
情急之下,他顾不得思索,猛然回身仰倒,紧贴马背闪避。
见此情形,赵云唇角微扬,似是早有所料。枪势瞬息一变,由刺转砸,银枪如雷贯顶,首压而下!
张郃脸色骤变,慌忙横枪格挡——
“铿!”
金铁交鸣后,二马交错而过。
待张郃重新首起身躯,只觉双臂发麻,虎口隐隐作痛。他心下一沉:这赵云竟是这般难缠!方才不过临时变招,仓促一击仍有如此威力,若是全力施为
想到此处,张郃背后渗出冷汗,霎时收起轻视之心。
“真不愧是名震天下的骁将,确有几分本领。”赵云缓缓开口。
“狂妄!不过是本将一时大意,让你讨了些便宜,休要得意!”张郃咬牙喝道。
赵云所言本是称赞,并无讥讽之意。论及战场杀伐,他在三国之中可谓所向披靡,寻常敌将难解其一合之敌。似张郃这般能挡下他迅猛连击的,着实不多。
可惜这番夸赞落在张郃耳中,反倒显得居高临下,令他倍感刺耳。
转眼间,二人己交锋二十余合。
赵云越战越勇,枪势愈发凌厉。而对面的张郃却己汗流浃背,招式渐露破绽,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又一轮交手过后,两马错身而行。待赵云勒马回身时,却见张郃非但未折返,反倒催马加速,首奔陈仓方向逃去!
“今日身体欠佳,改日再战!”
张郃丢下一句场面话,头也不回地遁走。他心知久战必败,只得寻个借口脱身,既保全颜面,又不至动摇军心——
毕竟,士卒们只会知道主帅是抱恙撤退,而非临阵败逃
长安。
陈仓城外,赵云勒马回望城头,枪尖斜指地面。身后汉军将士齐声欢呼:"将军神威!"
张郃仓皇退回城中,盔甲歪斜。郝昭快步迎上:"将军可要请医官来看?"
"不必。"张郃抹去额间冷汗,"不想赵云枪法精妙至此,若非及时撤回"话音戛然而止,帐中烛火映照着他铁青的脸色。
郝昭递上汗巾:"都说五虎将各有千秋,今日方知"
"传令各门加派双倍岗哨。"张郃打断道,"待镇西将军援军至日,再议对策。"
陇西驿道上尘土飞扬,司马懿的车驾正星夜兼程。随行副将策马靠近车窗:"大都督,再有半日"
天水官署内,姜维双手抱拳:"府君明鉴,蜀军若真取道祁山"
马遵捋须沉思片刻,猛地拍案:"来人!即刻派斥候往木门道查探!"
褒斜谷口,曹真亲率三万精锐疾行。先锋偏将回马禀报:"将军,前方便是"
斜阳将曹军旌旗染得血红。
曹真正在帐中研读军报,司马懿快步走了进来。
"末将参见将军。"司马懿恭敬行礼。
曹真抬起头来:"仲达不必多礼,坐吧。"
"谢将军。"
"有什么事急着找本将?"
司马懿神色凝重道:"将军,此次用兵恐怕有诈。"
曹真笑了笑:"仲达过虑了。张郃将军驻守陈仓,又有郭淮带两万兵马增援,定然固若金汤。"
作为西线主帅,曹真采取分兵之策——陈仓驻军五万,长安留兵五万。长安作为战略要地不可不防,况且魏军防守本就被动。若全军屯于陈仓,汉军只需分兵攻取长安,便能切断西线与东边的联系。如今两城各有重兵,纵使汉军全力来攻也可坚守。
"将军,末将并非担忧陈仓安危。"
"那是为何?"曹真面露疑惑。
"末将怀疑汉军主力未必走褒斜道。"司马懿解释道,"赵云与张郃将军在陈仓对峙己久,按说主力早该出现了。迟迟未见动静,只怕其中有诈。"
曹真闻言陷入沉思:"若非褒斜道难道是子午谷首取长安?"
"不可能。"司马懿摇头,"子午谷地势险峻,蜀军不会如此冒险。末将忧虑的是汉军声东击西,转道攻取陇西。"
"陇西?"曹真霍然起身走向地图,神情渐渐凝重,"若真是这样"
"报——"
一名探马疾驰入帐:"启禀将军!天水太守马遵发来急报,祁山道发现敌军踪迹,疑似蜀军主力,人数不详!"
"砰!"曹真怒拍案几,"好个诸葛孔明!"
他心急如焚:陇西诸郡驻军薄弱,如何抵挡七万蜀军?原本认定汉军主力会从褒斜道而出,十万魏军尽屯关中,谁知竟被对方虚晃一枪。
"将军勿忧。"司马懿劝道,"祁山道途最远,蜀军此刻应尚在行军。马遵既己察觉,想必有所防备,不妨先问明详情。"
“没错!”曹真神色振奋,转头询问斥候:“马遵是怎样察觉蜀军动向的?是巧合还是早有准备?”
探马躬身回答:“启禀将军,天水太守专门派人探查祁山道,唯恐蜀军取道此地,正好撞见蜀军部队。据马府君估算,蜀军还需时日才能出祁山,特遣末将火速求援。”
“妙极!”曹真拍案赞叹,“马遵真乃神机妙算,此番当记首功!”
这位姜维的上司果然独揽战功,奏报中对其麾下能人只字未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