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衣怒马少年时,醉看美人倚栏笑。
陆言沉高坐马背。
与少司命张超来到帝都最是闻名的眼里繁华之地,如烟河畔。
河畔左右立着两栋高楼,分别是帝都最负盛名的两座青楼。
紫金楼,尚春院。
紫金楼招牌是调教适宜的异族女子,胸大臀翘,肤色不同于常人,异国风情尤为动人,小娘子们耍得一口好舌技。
尚春院走的是与教坊司争夺优质客户的上层路线,入门需要先缴5两白银,每一层楼缴纳银两不同。
据说最上层有诗书琴画样样精通的花魁,穿着半脱半露的小肚兜行走于堂中,大型多人运动场面闻名遐迩。
“我等身份特殊,来到青楼终究不妥,陆真人这边走?”一旁灵驹马背上,五大三粗的张超笑眯眯道。
感觉你很熟门熟路啊……陆言沉拨转马头,最想去的还是春芳楼,体验一下合欢女修的多阴采补一阳。
春芳楼前几日因为一场厮杀变故,暂时封了门院,对外放出的消息是有山上仙家子弟酒后争斗闹事。
陆言沉心知肚明,这事多亏了他的好师姐。
今夜去见凌熙芳,陆言沉本是打算让胭脂虎给他找来一头异兽灵猫。
给灵猫喂上可以开通异兽神智的真灵丹后,让灵猫去勾引师姐陆清宁的那只三花母猫。
可惜胭脂虎凌熙芳名利场里沉浮多年,陆言沉担心被她看穿身份,只好作罢。
凌熙芳与帝都丹阁里一位女炼丹师交好。
这位女丹师又与大内司礼监司命唐飞绫关系匪浅。
陆言沉心说今日他暴露身份,明日女帝就知道他借钱三百万两,后日太虚宫师尊和师姐就能得知他大闹叶府的事情,不出三日,整座京城都会传遍太虚宫小真人欺辱叶氏母女的小道消息。
到那时,帝都国子监和稷下学宫群情激愤,朝堂清流推波助澜不留馀力,他的抢夺玄鉴司计划只怕“出师未捷身先死”。
缺少心腹,很难做事…陆言沉收敛心绪,与张超并驾灵驹到了教坊司。
教坊司并非寻常青楼,而是隶属于大周礼部的官方青楼。
教坊司占地极大,有三楼九阁十七别院,日常娘子们都会从独门别院来到主楼情芳楼“打卡上班”。
司内女子都属于官妓,来源复杂。
其中罪臣犯官女眷与异国妖蛮女子占了多数。
司内女子的户籍编入乐籍,有时会负责宫廷宴饮服侍工作,如今是由大内女官进行管理。
往年帝都各大青楼每逢春秋佳节,都会评选出四位才貌俱全的花魁娘子。
自女帝即位后,这项活动没了教坊司参与,逐渐变的有名无实。
就说春芳楼那位花魁鱼娘子,既非清倌人出身,也无拿的出手的琴棋书画才艺,却因为几个仙家子弟的独特喜好,砸金砸银捧成了花魁。
现如今教坊司内出名的娘子有九位,私下里号称司内九朵艳花。
无花魁之名,却有花魁之实。
这九位娘子又依据才、色、身、韵分为四等。
陆言沉对九个花魁娘子印象不多。
九位花魁当中,有五人是各大仙家宗门安插在教坊司的奸细。
原因倒也简单,烟柳之地打探消息最为容易,而教坊司又能轻易接触到皇宫大内女官。
陆言沉与张超两人下了灵驹,马匹交给教坊司院门外恭候的小厮。
院门里坐着个吃着糕点的中年妇人,瞄了眼单以玉簪束发,腰无玉佩也无刀剑的白衣公子陆言沉,只见他风流倜傥,俊秀非凡,不似人间俗物,眼前顿时一亮,笑呵呵起身道:
“这位公子,我家徐娘子今夜恰好在明芳楼有奏舞演艺,当年天子可是称赞不绝呢,我这就给公子带路?”
陆言沉看向张超,后者用武夫手段传音道:“最近教坊司来了个新小娘子,据说是西域家世败落的千金小姐,自愿为妓,听说这小娘子性格高傲,惹恼了几位花魁娘子,所以今夜就假借暮春时节,几个娘子互相争奇斗艳。”
见陆言沉听得仔细,张超便耐着性子,存了交往的心思,多解释道:
“昨夜号称帝都第一等艳花的诗诗娘子,在明芳楼开门接客,去的人不多,一夜开销输给了那新来的小娘子,今夜徐娘子不服气,也来这么一出,要争一争教坊司第一金花的美誉。”
九洲大陆的花魁娘子打榜pk?陆言沉心中好笑,看向明芳楼,“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梢不知数?”
张超眼露惊奇,“是这个意思。”
你能听懂五陵年少的意思?陆言沉没点破这人,拒绝了妇人的提议。
他来教坊司是为了传播爱与和平,促进爱与正义。
不是来哄抬ac价的。
再者陆言沉不记得游戏主线里,教坊司有个西域来的千金小姐。
西域距离大周帝都十万八千里,一个家道破败,不得已沦落风尘的弱女子,难道是一路接客卖身卖到了京城?
这时,教坊司里跑出一个清秀丫鬟,气喘吁吁叫道:“韩姨不好不好了!娘子们打起架了!”
中年妇人暗皱眉头,沉着脸色问道:“怎么回事,快给我说说。”
“新来的那狐媚子瞧着听她弹琴唱曲的人不多,就气冲冲带人来了明芳楼,直接砸了徐娘子的场子,现在明芳楼里的公子老爷们看热闹不嫌事大,起哄逼徐娘子动手,和那个狐媚子打起来。”丫鬟紧忙说道。
中年妇人冷哼一声,招呼几个小厮,一同赶往明芳楼。
陆言沉嘴角翘起,叫住进了大院的张司命,“张大人且慢,我们先去看女人打架。”
……
教坊司,与主楼隔着一条小河的明芳楼。
大厅里喧哗吵闹,人群围成一圈,起哄笑声中夹杂着兴奋。
人群中央,新来的琴妓元瑶姑娘,和风头正盛的花魁娘子徐秋容谁也不让谁。
徐娘子一身锦绣华服,珠翠满鬓,柳眉倒竖,指着元瑶呵斥:“你一个刚来的破落户,懂不懂规矩?今夜在我这儿看舞的人,比听你弹个破琴的人多多了,按照咱们之前定下规矩,谁输了谁就得趴地上学狗叫!”
徐娘子一开口就引起阵阵叫好声。
这叫好声里还杂着几声“汪汪”狗叫。
元瑶一身素净的月白纱裙,只在发间簪了一枚碧玉簪,怀中抱着一把焦尾古琴,听到斥骂,微微垂着眼睑,看似柔弱,语气却不卑不亢:“徐姐姐说甚笑话,你先让你嬷嬷守在教坊司门口,我也就忍了你,只当作是孝敬姐姐,可姐姐还派人从我长芳楼里喊人,用上威逼利诱的下作手段,难道明芳楼里的公子们都是你的面首禁脔?”
这话说的直白,噎得徐娘子脸色难堪不已,当即抬手朝着元瑶的脸蛋打去,“小浪蹄子,还敢还嘴?!”
啪!
焦尾古琴直接砸在了白嫩脸蛋上。
徐娘子一脸错愕地看着元瑶,抬起手摸了摸红肿一片,嘴角渗血的脸蛋,气急败坏扑上去,“贱婢,贱人,你敢打我,我和你拼了啊!”
啪!
又是一下。
徐娘子被焦尾古琴抽晕了过去。
明芳楼里瞬间安静下来,倒吸凉气的声音不绝于耳。
元娘子拾起古琴,神色平静朝着明芳楼外走去,身后不断有丫鬟尖叫声,以及老鸨哭嚎声。
元娘子不以为意,竟是对着明芳楼一众看客施了个万福礼,方才还是镇定的脸色,此时却委屈的不行,一双美眸瞬间满了泪花,“公子终于来了,可让奴家好等。”
众人回头望去。
站在最后面看戏的陆言沉跟着回头望去。
他身后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