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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恶狠狠地瞪着刘兰林母子。
张嘴便用含糊不清的依呀的声音,一边对尉迟非玉指手画脚的打着手语。
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尉迟非玉已从迷惘之中醒悟了过来。
他有点迟钝地看着自己的娘亲此时不停地打着手语。
良久不说话,她的脸色更是沉得满是阴霾之色。
她的脸上深深地掠过痛苦的抽搐之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似是很久很久。
他那僵在半空中的手这才终于慢慢地放了下来。
“我刘家的家事,不需苏小姐费心。”
他用另一只手扒拉开苏锦落那拉住他衣袖的手。
他突然之间便停止了腰杆,将话说得凛然傲气,“我刘家的人,要杀,也只能由我刘家的人动手。”
说是要杀要动手……
可是,就连拿剑的手终究也缓缓地放下了。
这分明只是嘴硬啊!
“那好,你们慢慢动手。”苏锦落从善如流地点点头。
似乎并不在意此时他的态度,她挑眉,随后退到一边。
她只是故意打了个哈欠,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
“好了,我累了,就不奉陪了!”
“若是真的杀完记得来知会一声,我定是会送上好柳木棺材一具的。”
说着,她更是故意往外走。
可是,才走了没几步,就看到胥玉山那张平静无波的脸。
也不知为什么,她竟然又鬼使神差地折了回来。
这一次,她再次言之凿凿地提醒他们母子。
“对了,尉迟大人,为了感激你对轩辕上下忠心耿耿,感谢你的劳苦功高,我会一并把你家子子孙孙所需的棺材也准备齐全的。”
说完了这话,她这才极有礼节地欠了欠身子。
她终是拿出了一个武将世家的儿女该有的架子。
随后,似乎也有点乏了,她这才步履优雅地离去。
她本就身段妖娆,此时走的极其优雅,一步一扭,风情万种。
刚刚实在太过激动了,她知道自己方才太没有形象可言。
所以,此时自然是要挽回一点什么。
这便是最好的机会。
她比平日里更加走得摇曳生姿,仿佛一只小猫似的。
出了庭院,她忍不住拥了拥怀,这……夜风极冷。
她此时也不打算回自己的寝房,却反倒让等在外头伺候她的丫鬟掌灯,一路往胥玉山所居的寝屋而去。
入了胥玉山的寝屋之后,一旁伺候的侍女便登时退下了。
她也就不再客气,胡乱地踢掉脚上的绣鞋,随后跳到他的床上。
她将自己深深地埋首到那锦被之中。
那种感觉十分的微妙,她躺在胥玉山躺过的床上,枕着男人枕过的瓷枕,拥着胥玉山盖过的锦被……
连带着空气之中都是他也呼吸过的空气。
似乎这个空间里,满满地全都是属于他的味道。
那一抹清浅和恬淡,着实令她一旦上瘾,便再也难以戒除。
她自是知道这般不对,可是谁又能知道习惯是如此的可怕。
习惯果然是最可怕的敌人。
她习惯了在胥玉山的怀里入睡,习惯了他那无处不在的温暖。
这几日一旦没了那熟悉的拥抱,可笑的是……晚上竟然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她只觉得自己想了很多,随后竟是沉沉地睡着了。
她自己也不知是怎么迷迷糊糊睡着的。
总之,在感觉到那心中一直徘徊着那念念不忘的温暖之后。
她尚还闭着眼,甚至不需要睁眼确认。
那熟悉的气味,她岂会不知?
她知道是他了……
几乎是本能地朝坐在床沿上的胥玉山挨过去。
虽然像是一只野猫一般十分慵懒地一把抱住那男人的腿。
嘴巴里却是嘟囔地咕哝了一声,“王爷,杀了没?”
听起来似乎是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可是胥玉山自然是全然意会,他低头看着这个悄悄藏在自己床上的女人。
瞧着女人此时睡得那么不设防,整个人迷糊的模样,禁不住无奈地微微蹙起俊秀的眉。
“你说呢?”他没有正面回答苏锦落。
可是声音却放缓了语调,他修长的手指拂过苏锦落。
拨开了此时眼前略有些凌乱的发,随后……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拂着,动作温柔不已。
“杀与不杀,还不都是那样吗?不是吗?”
一直直到此时,听闻胥玉山这般说,苏锦落这才缓缓地慵懒地睁开半只眼来。
她的状似不满地睨着胥玉山。
就连那含糊不清地言语也像是一种自然至极的撒娇。
“是嘛!”
她的语气之中带着一丝莫名的轻笑和反正,你早都做好万全准备了,不是吗?”
她太过了解这男人了,他怎么会打无准备的仗?
可不是吗?
闻言,胥玉山倒是神态未变,眉目之间一片淡然。
一丝情绪似乎也没有从他脸上泄露。
胥玉山只是略略颔首,算是供认不讳,随后点头道,“你说得不错!”
“杀与不杀,其实都是一样。”
他是如此的自信,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按照他的计划,今日刘兰林没有死在尉迟非玉的剑下,自然是好事,百利无一害。
退一万步说,就算尉迟非玉真的杀了刘兰林,他手里还有大魏的小皇帝魏申崇,也还有另一套计划可以施行。”
“这……尉迟非玉是个人才,是啊,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且又对与他相关的事全然知晓,能够收服,当然是极好的。”
现在正是缺人的时候。
只不过他今日不惜一手安排了这场戏,是打算在适当的时候打打圆场吗?
借此化解这段恩怨。
可是却没有想到,他的落落竟然会那么大无畏地跑出去?
今日的一番见解也让他原本以为必然要见血才能化解的世仇就这般消除了。
毕竟,他也算是打定了主意定然是会难以收拾的残局。
没想到……竟然毫不费劲。
刘兰林母子之间没有生离死别。
尉迟非玉即便没有为娘亲手刃仇人,可今日似乎也被落落的一番话给打动了。
甚至,就连他认为最难缠的尉迟夫人,也冷着脸一言不发,未在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