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走到主控制台前。
凤凰立刻让开了位置。
秦风的手指在控制台的虚拟键盘上敲击着。
他的动作不快，但每一个指令都精准无比。
主屏幕上，画面再次变化。
一张全球地图展开。
东京，马六甲，布鲁塞尔。
三个红点，在地图上亮起。
“凤凰，给我调出过去一小时内，全球范围内所有被定性为‘意外’或‘原因不明’的a级安全事件。”
秦风下达了指令。
“标准，对区域性稳定造成负面影响，且无法在短时间内找到合理解释。”
“是。”
凤凰立刻开始执行。
“天罚”系统的算力被调动起来。
庞大的数据流开始汇入。
很快，地图上，新的红点一个接一个地亮了起来。
“巴西，圣保罗州，伊泰普水电站的一组涡轮发电机因‘不明原因’过载烧毁，导致巴西东南部大规模停电。”
“南非，约翰内斯堡，兰特金矿区发生塌方，救援工作受阻，国际黄金期货价格出现异常波动。”
“澳大利亚，悉尼，海底光缆发生断裂，导致澳洲与北美之间超过百分之六十的网络通讯中断。”
“德国，法兰克福，德意志银行总部大楼发生火灾，起火点位于数据中心……”
一个又一个的红点。
一片又一片的混乱。
不到五分钟，全球地图上，已经亮起了超过二十个红点。
这些红点，像病毒一样，在全球的各个关键节点上蔓延。
它们看似杂乱无章。
但当它们同时出现时，一种窒息的感觉笼罩了整个指挥中心。
世界，仿佛正在一台精密的仪器。
而现在，有人正在拆掉它的螺丝。
一根，又一根。
联络代表的脸色变得苍白。
他看着那张闪烁的地图，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他是一名军人。
他习惯了有形的战场，有明确敌人的战争。
但眼前这一切，超出了他的认知。
敌人是谁？
是摩根家族吗？
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已经不是商业竞争，不是金融攻击。
这是在动摇整个世界秩序的根基。
这是无差别的破坏。
“他们疯了。”
李锐喃喃自语。
“为了报复，就要拉着全世界一起陪葬吗？”
“他们不是疯了。”
秦风看着地图，声音里没有任何温度。
“他们在清除棋盘。”
“当他们发现自己无法赢得棋局时，他们选择把棋盘掀翻。”
秦风抬起手，在空中划出一条线。
将地图上那些孤立的红点，连接了起来。
一条诡异的、横跨全球的折线，出现在屏幕上。
“这不是意外。”
秦风说。
“这是计划。”
“是一个我们从未见过的，庞大而冷酷的计划。”
他看向凤凰。
“能找到源头吗？”
凤凰的十指在键盘上飞舞。
她的额头上渗出了汗珠。
“不行。”
她摇了摇头。
“对方的手法太高明了。每一次攻击，都使用了不同的技术和渠道。物理破坏，网络攻击，人为制造混乱……它们之间没有任何数据上的关联。”
她调出了几段代码。
“我只能确定，每一次网络攻击的背后，都有一个共同的底层逻辑。一个非常古老的，甚至可以追溯到互联网诞生之前的逻辑。”
她看向秦风。
“这不像是一个组织的手笔。”
“这像是一个幽灵。”
秦风沉默了。
他看着屏幕上那张混乱的世界地图。
洛克菲勒家族的倒台，带来的不是胜利的喜悦。
而是引出了一条更凶狠，更不讲规则的鲨鱼。
“董事会里的椅子，又该空一把了。”
这是他在洛克菲勒被捕时，心中闪过的念头。
现在，他知道自己错了。
对方不是想让椅子空出来。
对方是想把整张桌子，连同房子，一起烧掉。
“通知赵副部长。”
秦风的声音打破了指挥中心的寂静。
“让他做好准备。”
“准备什么？”
李锐问。
秦风的目光，从世界地图上移开，落在了代表着华夏的区域。
那里，还是一片平静。
但秦风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暴风雨，正在向这里移动。
“准备迎接一场，席卷我们所有人的风暴。”
秦风说。
“战争，才刚刚开始。”
瑞士，日内瓦湖畔。
一座城堡矗立在湖岸边。
城堡的墙体是灰色的石头。
在城堡最深处，一间巨大的圆形房间内。
没有窗户。
唯一的照明，来自墙壁上数十块巨大的屏幕。
房间中央，是一张由整块橡木切割而成的圆桌。
他的面前，放着一个高脚杯。
杯中的液体是红色的。
桌子的另一端，一个全息投影设备正在工作。
蓝色的光线交织，构成一个清晰的人形轮廓。
那是一个老人。
他的脸上布满皱纹，眼神却没有任何浑浊。
他是“将军”。
来自摩根家族的代表。
“将军”的全息影像，和杜波依斯本人，一同注视着四周的屏幕。
屏幕上，信息在流动。
一块屏幕显示着东京证券交易所的后台数据。
一条指令被标记为红色。
指令的内容是：强制关闭三号服务器。
执行时间，比官方通报的故障时间早了零点一秒。
另一块屏幕上，是马六甲海峡的卫星监控画面。
“海神号”油轮的航行轨迹被一条绿线标出。
在触礁前的三分钟，一个异常信号介入了船只的导航系统。
信号源，来自一颗不属于任何国家的军事卫星。
画面的角落，是一个不起眼的数据窗口。
窗口显示，芬奇公寓的智能安保系统，在他死亡前的一小时，被人远程打开了一个后门。
一个清洁工进入了公寓。
清洁工停留了五分钟。
然后，他离开了。
公寓的监控录像，在那五分钟内，是一片空白。
杜波依斯端起酒杯，轻轻晃动。
红色的液体在杯壁上留下一道痕迹。
“将军”那沙哑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响起。
“杜波依斯。”
他开口。
“你看到了吗？”
杜波依斯没有回头。
他的眼睛，仍然看着屏幕。
“我看到了。”
他的声音很平。
“每一个点，都产生了连锁反应。”
“不，这不只是连锁反应。”
“将军”的全息影像向前走了一步，仿佛他真的站在那里。
“这是艺术。”
“一种毁灭的艺术。”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满足感。
“我们不需要军队，杜波依斯。”
“我们不需要核弹。”
“这个世界，被无数根看不见的丝线连接着。金融，贸易，能源，信息……”
他伸出一只手，在空中做了一个捏碎的动作。
“我们只需要在正确的时间，轻轻拨动其中的几根。”
“这个看似坚固的世界，就会自己走向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