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内瓦的颁奖典礼结束了。
杜邦集团的股票在第二天开盘后，价格直接上涨了百分之十五。
来自全球各地的订单，涌向了杜邦旗下的“绿色能源”和“环保材料”子公司。
各大投资机构纷纷上调了杜邦集团的信用评级。
他的照片登上了《时代周刊》的封面，标题是《绿色的领袖》。
他的演讲视频，在网络上的播放量突破了一亿。
一切都按照预想的轨迹在发展。
甚至，比预想的还要好。
……
法国，巴黎。
一间小公寓内，灯光昏暗。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
屏幕上，是一行行文字。
他停了下来，揉了揉眼睛。
桌上，放着一个空了的咖啡杯，还有一个装满烟蒂的烟灰缸。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将手指放回键盘。
几个小时后，他按下了发布键。
一篇博客文章，出现在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个人网站上。
文章的标题是，《“绿洲”之下：杜邦在非洲的化学地狱》。
文章的开头，米勒写道：
文章的下方，附上了几张照片。
照片的像素不高，画面有些模糊。
第一张照片，是一辆没有标识的重型卡车，停在一个巨大的坑洞旁。
几个穿着防护服的人，正在将一个个金属桶从车上卸下。
第二张照片，是坑洞的特写。
里面已经堆满了上千个金属桶。
第三张照片，是一条变了颜色的河流。
河面上，漂浮着死去的鱼。
第四张照片，是一个当地男孩的手。
男孩的手上，布满了红色的斑点和溃烂的伤口。
文章发布后，米勒关掉了电脑。
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巴黎的夜色，进入了他的视线。
……
日内瓦，湖畔酒店，总统套房。
他的面前，站着一名穿着西装的男人。
男人是他的首席公关顾问，菲利普。
“老板，网络上出现了一篇攻击我们的文章。”
菲利普递过来一个平板电脑。
皮埃尔接过电脑，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内容。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
“一个独立记者？”
皮埃尔问道。
菲利普回答道。
“照片呢？”
“很模糊，看不清车牌和人脸。很可能是伪造的。”
皮
埃尔把平板电脑放到桌上。
他端起一杯红酒，轻轻摇晃着。
“处理一下。”
他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是。”
菲利普点头。
“首先，联系欧洲的几家主流媒体，《泰晤士报》、《费加罗报》、《明镜周刊》。让他们发一篇评论文章，将这件事定性为毫无根据的诽谤，暗示这是来自我们竞争对手的恶意攻击。”
“明白。”
“其次，让法务团队给他发一封律师函。就告他侵害名誉权，索赔金额定在一千万欧元。要把动静搞大一点，让所有人都知道，诽谤杜邦是要付出代价的。”
“好的，老板。”
“最后，查一下他现在在哪家报社工作。给那家报社的管理层打个电话。”
皮埃尔抿了一口红酒。
“我不希望再看到这个名字。”
“我明白了。”
菲利普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
皮埃尔叫住了他。
“还有什么吩咐吗，老板？”
“这件事，你觉得是谁做的？”
皮埃尔问道。
菲利普思考了一下。
“从手法来看，很粗糙。不像是我们那些老对手做的。很可能就是这个记者自己，想通过制造一个大新闻来出名。”
皮埃尔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菲利普退出了房间。
套房里只剩下皮埃尔一个人。
他看着窗外的日内瓦湖，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
……
米勒的文章，在网络上激起了一点微小的浪花。
一些环保论坛和社交媒体小组里，有人开始转发和讨论。
但很快，这股声音就被淹没了。
第二天早上，《泰晤士报》的网站上，出现了一篇评论文章。
文章的作者，是欧洲着名的媒体评论员。
文章中写道：
“在一个信息泛滥的时代，我们必须警惕那些为了博取眼球而捏造的谎言。杜邦集团的‘绿洲计划’，是一个经过联合国认证的伟大项目。任何对其进行污蔑的行为，都是对人类良知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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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费加罗报》和《明镜周刊》也发表了类似的文章。
风向，瞬间发生了逆转。
网络上，那些支持米勒的声音，开始遭到攻击。
“你是收了多少钱，来黑杜邦的？”
“照片那么模糊，一看就是p的。”
“一个被开除的记者，说的话能信吗？”
米勒的个人信息，被人发布到了网上。
他的电话号码，他的家庭住址，他的电子邮箱。
骚扰电话和死亡威胁，开始涌向他。
下午，他接到了他现在供职的一家小型报社主编的电话。
电话里，主编的声音很冷漠。
“米勒，你被解雇了。”
“为什么？”
“你写的那些东西，给我们带来了很大的麻烦。我们只是一家小报社，惹不起杜邦那样的巨头。”
电话挂断了。
紧接着，他的社交媒体账号被平台封禁。
理由是“发布不实信息，造成恶劣社会影响”。
他的个人博客，也无法再登录。
傍晚，房东敲响了他的门。
“米勒先生，很抱歉。请你在明天中午之前搬走。我不能把房子租给一个骗子。”
房东的眼神里，充满了鄙夷。
一夜之间，米勒失去了一切。
他的工作，他的声誉，他的住所。
他成了网络暴力的中心。
他成了一个人人喊打的骗子。
……
日内瓦，总统套房。
菲利普站在皮埃尔面前，汇报着工作进展。
“老板，所有事情都处理完了。”
“米勒已经被他工作的报社解雇了。”
“他所有的网络发声渠道，都已经被封锁。”
“我们的律师函，已经送到了他的手上。他这辈子都别想还清这笔赔偿金。”
“现在，网络上已经没有人再讨论这件事了。舆论完全在我们这边。”
皮埃尔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远处的阿尔卑斯山脉。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身上。
“总有些不自量力的虫子，妄想撼动大树。”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轻蔑。
“碾死就行了。”
“连脏水的痕迹都不要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