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转过身。
他的目光，扫过指挥中心里的每一个人。
李锐的愤怒。
赵信的凝重。
凤凰团队成员脸上的不甘。
他都看在眼里。
但他没有安抚他们。
也没有对他们解释什么。
他只是走向了凤凰。
凤凰坐在她的工作台前。
她的面前，是十几块亮着的屏幕。
屏幕上，无数的数据流在飞速闪动。
“凤凰。”
秦风开口。
凤凰立刻站起身。
“长官。”
“我们准备好的那份‘历史课’。”
秦风的声音很轻。
“现在，可以开始上课了。”
凤凰的眼睛亮了一下。
她的手指，在瞬间，变得有些颤抖。
不是因为紧张。
是因为兴奋。
“是，长官。”
她的回答，干脆利落。
她重新坐下。
她的双手，放在了键盘上。
她的表情，变得无比专注。
“第一部分。”
秦风继续说道。
“匿名，发给德国发行量最大的两家报社。”
“《明镜周刊》。”
“还有，《法兰克福汇报》。”
凤凰的手指，开始在键盘上飞舞。
她的动作，快得像一阵幻影。
屏幕上的代码，像瀑布一样刷新。
“明白。”
她回答。
“邮件需要加密吗？”
“用最高级别的加密。”
秦风说。
“确保，没有人能追踪到我们。”
“也确保，他们的技术人员，能解开。”
凤凰的嘴角，微微上扬。
她理解秦风的意思。
这既是隐藏，也是一种展示。
一种，无声的示威。
“文件已打包。”
“加密协议已生成。”
“虚拟ip地址已设定，在全球三百个节点之间跳跃。”
“发送。”
凤凰按下了回车键。
屏幕上，一个进度条，瞬间走到了尽头。
“长官，‘课程材料’的第一部分，已送达。”
凤凰报告。
指挥中心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不知道那份“课程材料”里是什么。
但他们能感觉到，一场风暴，即将在欧洲大陆上空酝酿。
“很好。”
秦风点了点头。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阿刀。
阿刀，一直像个影子一样，站在他的身后。
“这就够了吗，老大？”
阿刀问道。
他的声音很低沉，带着金属的质感。
秦风摇了摇头。
“当然不够。”
他的目光，再次回到凤凰的身上。
“他想玩舆论战。”
“我们就陪他玩大一点。”
“把施密特家族，在二战后，如何利用纳粹的身份，逃避盟军审判。”
“如何侵吞了大量犹太人资产的证据。”
“整理出来。”
“用我们的特殊渠道，发给一个，会对这个故事，很感兴趣的组织。”
凤凰抬起头。
“摩萨德？”
“是的。”
秦风说。
“以色列的情报机构。”
“我想，他们会很乐意，帮我们，把这把火，烧得更旺一些。”
凤凰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她再次低下头，手指在键盘上敲击。
这是一个更大的工程。
需要从海量的数据中，筛选出最精准，最致命的证据链。
但这对她来说，不是问题。
“预计需要十分钟，完成数据整理和发送。”
她报告。
秦风没有催促她。
他知道，凤凰的效率。
他的目光，转向了另一个人。
一个，一直安静地站在人群之外的年轻女子。
林雪。
从秦风开始下达指令，她的目光，就一直没有离开过他。
她的眼神里，有震惊，有好奇，也有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崇拜。
她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这个男人的力量。
那种，不动声色之间，就能搅动世界风云的力量。
“林雪。”
秦风叫了她的名字。
林雪的身体，微微一震。
她立刻走上前。
“秦先生。”
“你是学法律的。”
秦风看着她。
“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
“请说。”
林雪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以一个虚构的，国际人权组织的名义。”
秦风缓缓说道。
“立刻，起草一份法律文件。”
“向海牙国际法庭，提起诉讼。”
“指控，施密特家族。”
“罪名……”
秦风停顿了一下。
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冷冽的光。
“反人类罪。”
“嘶——”
指挥中心里，响起了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反人类罪。
这是国际法上，最严重的罪行。
一旦定罪，将是永世不得翻身的耻辱。
所有人都被秦风的大手笔，震惊了。
他们以为，秦风只是想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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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没想到，他一出手，就是要将对手，彻底打入地狱。
林雪的心脏，也在剧烈地跳动。
她知道，这份诉状的份量。
她也知道，这其中的难度。
“秦先生……”
她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我们……我们手里的证据，足够支撑这么严重的指控吗？”
“而且，国际法庭，未必会受理一个……虚构组织的诉讼。”
秦风看着她。
“谁说，我们要胜诉了？”
林雪愣住了。
“我们提起诉讼的目的，不是为了得到法庭的判决。”
秦风的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而是为了，把这件事情，彻底闹大。”
“大到，全世界的目光，都聚焦到这里。”
“大到，让施密特家族，接受全世界舆论的审判。”
“我们，要当法官。”
“全世界的民众，就是陪审团。”
“至于证据……”
秦风转头，看向凤凰。
“凤凰，把我们手里，关于集中营药物实验的原始文件扫描件，加密，附在诉讼文件后面，一起提交给国际法庭。”
“明白。”
凤凰回答。
秦风的目光，重新回到林雪的脸上。
“现在，你觉得，证据，还够吗？”
林雪的呼吸，停滞了一秒。
她的脸上，血色瞬间褪去。
集中营。
药物实验。
这两个词，像两把重锤，狠狠地敲击在她的心上。
她终于明白。
秦风手里的牌，到底有多么恐怖。
那不是普通的商业黑料。
那是，足以颠覆一个百年家族，甚至，让一个国家都蒙羞的，历史罪证。
“够了。”
林雪用力地点了点头。
她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我立刻去办。”
她说完，转身快步离开，走向为她准备的临时办公室。
她的步伐，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感。
她知道，自己即将书写的，不是一份普通的诉状。
那将是一份，审判书。
一份，为历史，讨还公道的审判书。
指挥中心里，恢复了安静。
只剩下，凤凰敲击键盘的声音。
清脆，而富有节奏。
像是一首，即将奏响的，毁灭交响曲的前奏。
赵信副部长，走到秦风身边。
他看着秦风的侧脸。
他想说些什么。
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震撼。
除了震撼，他找不到任何词语，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他本以为，这将是一场艰难的，需要漫长时间来博弈的舆论战，外交战。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暂时咽下这口气，从长计议的准备。
可秦风，只用了短短几分钟。
就布下了一个，天罗地网。
舆论，情报，法律。
三条战线，同时开火。
而且，每一击，都打在了对手最致命的要害上。
这不是反击。
这是屠杀。
“长官。”
凤凰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给摩萨德的邮件，已发送。”
“给国际法庭的诉讼文件，已提交。”
“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秦风点了点头。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
时钟的指针，正指向一个特定的时刻。
那是德国的清晨。
太阳，即将升起。
“好了。”
秦风的声音，恢复了平静。
“现在，我们只需要，安静地等待。”
“等待，天亮。”